同樣,洪少天也可以深有心機的設想,易清雯將自己招來的緣由絕不只是為了叮囑或寒暄。
一個昨日都還在與自己那未離婚的丈夫喋喋不休爭吵的人,今日卻姑且還能心平氣和地與自己所不喜的丈夫的孩子說話,這本身就不合理。
亦或者說將此事放在易清雯身上是不合理的。
……
易清雯是誰,高傲的人,一個哪怕做錯了也不會回頭的人,她認定的,就會堅持到底,而她不喜的,連帶著那周圍的,也不會得到她的好臉色,例如洪家,例如洪少天。
……
自洪少天打小有記憶開始,父母在他的印象裡就只有爭吵、冷戰。也許他們確實有某一段時間是好的,否則也不會有他和易雲英,但也只是某一陣罷了。
偌大洪家,說來諷刺,也就爭吵時能有些人氣,事後冷戰,就像遍地屍骸的戰場一般死寂。
洪少天是看著這些場景長大的,也養成了即便再嘈雜也能不被打擾的本事,也算是因禍得福。
易雲英出生後,孩子剛滿月,易清雯就搬回了自己的易家,連帶著孩子一起。洪少天印象很深刻的還是易清雯搬出去那天,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哭的像個鼻涕蟲,甚至抱著她大腿不肯撒手。
可能那時候就隱隱感覺到將要失去某些東西了。
他哭的難受,不知道易清雯說了什麼,只知道她留了張寫著號碼的紙條,卻是面無表情。
再後來就看著她坐著易家的車捲土而去,沒有一丁點兒留戀。除卻必要場合,她就沒有多回來過一次。
現在回想..洪少天覺著自己那是真的傻啊!
……
“哥..可她還是媽媽呀..”雲英不解的是,究竟是什麼的結是不能解開的,何必呢?
洪少天看著眼前這個約莫只到自己胸口高的女孩兒,他的妹妹,算算應當上初一了。
可偏偏好像也是個沒腦子的,洪少天想想又笑了:“即便是父母,誰又能說他們的決定全是正確的,家長濾鏡別太厚,影響視力。”
言語中他視線餘光瞄了眼車窗裡的人,繼而開口:“她是高齡,又有不能見風的偏頭疼,那個孩子懷下去對她沒有好處,勸你們打掉。”不論是身體還是事業,都不是好事。
“不會,也不能。”易雲英拒絕的乾脆,一改方才,“這是一條性命,我們沒有去剝奪他出生的權利,他也有權利睜開眼去看這個世界,生命是平等且值得尊重的。而且媽媽很喜歡這個孩子,我相信這個孩子出生後也會很幸福的。”
‘喜歡’、‘幸福’
這兩個詞彙聽著當真是刺耳啊~
洪少天笑意更深:“是啊,拼著命也要生下孩子,哪怕生完駕鶴西去也無怨無悔。想想你們真是好偉大啊,偉大到我都自愧不如,偉大到我都要哭了~”說實話,若不是手裡還拿著東西,洪少天是真想給她們這些蠢人行徑鼓掌叫好的。
管生不管養,生與不生,又有何區別?
原以為生易雲英時,見了風落下的偏頭疼能讓易清雯長點心,結果她那心眼兒就跟芝麻一樣,一吹就沒了。
“所以你們男子才不懂女兒家的執著,簡直是對牛彈琴。”易雲英自知與洪少天話不投機半句多,默默上了車。
保鏢也隨著準備上車,卻聽見洪少天淡淡一句。
“這條街直走過三個紅綠燈有家婦保醫院,可以去那裡檢查。”
“好。”保鏢應答,也上了車。
最終獨留洪少天在原處,心煩氣躁。
一轉頭,卻發覺一之宮魅在不遠處。如果她聽力極好的話,那麼應該是聽到了個七七八八。
洪少天臉上強堆起的笑容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