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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護工倒是記得挺清楚,但多誇了一句:「還是你們積水潭說的詳細。」

彭母想到什麼,從手提包裡拿出了手機,劃開錄音功能,舉到錢護士面前,希望她能再說一遍。

其實在日常工作中護士們能經常遇見這種事。

別說病人和家屬記不住,他們也是拿著小本本背了好久才背熟的。

以前不清楚,可現在這個社會醫患關係那麼緊張,一般看到家屬舉手機、甭管是錄音還是拍照都是第一秒叫停的,不把手機關了後邊護士一個字都不會說。

這是一種自保。

很多時候病人和家屬不太理解,覺得挺委屈:我就是想錄下來好好按照你說的來有什麼不對?至於麼!

至於。

光積水潭在這上面栽跟頭的大夫和護士就不少。

有一部分人,先前確實是這麼個想法,但保不齊他心裡又有了別的想法。

這年頭,人心不可測,大夫都再也不是每個人都尊敬的職業了,更何況是一個大拇指就能捏死的護士。

甲乳科早先前就被齊護士長下了死命令:「你們就敢敢地拒絕,投訴到我這兒不算數。」

這是為了保護她手裡的兵。

但自從彭鬧鬧轉到這兒後,這事就有了特例。

全院也就這一個姑娘敢在手機錄音舉到眼前的時候很贊同地點點頭:「對,您這麼記一下最好了,不然您記不住總是到護士站找我,萬一我不在別人不瞭解情況,這就挺麻煩的。」

人家對她說謝謝,她還風輕雲淡擺擺手:「沒事兒,我反反覆覆地說也費口水不是。」

但齊護士長也就開了這麼一個口子,別人她照舊是不同意的,因為知道彭小護的來歷所以她都隨這丫頭,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出了什麼事,那在彭鬧鬧這兒也不叫事。

因為涉及到一些康復動作所以彭鬧鬧一般都是這樣的,如果家屬能拿出手機錄音,那麼她會直接指導對方開啟影片,將她的一系列動作都拍下來。

甲乳科甭管大夫和護士都說她不怕死,說這要是上了法庭就是鐵證如山。

你做的是對的,保不齊人家回家做壞了賴你呀!

可她依舊這麼幹,她學生拍著胸脯驕傲:「等我上崗了我也這樣!」

「你來不了。」她這個老師直接打擊,而且是很真誠的打擊,「這個你真來不了,老老實實讓人把手機關了,記住沒?」

嫩蔥:「qaq……」

所以此刻,當彭夫人表示想錄一下的時候,錢護士朝她鬧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別人我不敢,阿姨您的話沒問題。」

彭氏那麼大個公司能賴她這點錢?

錢護士一點不擔心。

可鬧鬧撐著膝蓋站了起來:「媽,我來吧。」

這個頭不能開,要是讓別人知道了錢錢往後不好做人。

一碗水得端平。

然後,彭夫人就看著她的寶貝大閨女立在妹妹床邊開始得得得地說術後護理事項,不光是對護工,也特別對爹媽說,因為彭靜靜以後要注意的東西是一輩子的,她不能哺乳,不能抱自己的孩子,甚至連甩手這麼個簡單的動作她都不可以。

在彭夫人的手機裡,她吐字清晰,一句很專業的術語到她這裡就被拆解成易懂的字句,她說可以做的和不能做的,給出理由,加深記憶點,越說越難過,一雙眼兔子似的,眼淚憋住了可鼻涕卻流出來,她沒停,吸吸鼻子,悲傷都咽在喉嚨底下,最後指了指門後的二維碼,讓家屬出院前千萬記得掃一下,康復動作回家日日得練,不能偷懶。

儘管彭夫人這段時間已經將閨女的日常工作看得很清楚很明白了,可此刻,她的超大手機屏裡是她沒穿制服的小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