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商珏回到了相府,她重新回到了她的那間久別的房間,這是相府中佈置相當奢華的房間,是商珏特意命人給她佈置的,當時她高興了一整日。
此刻心境卻大大的不同了,她一人呆在房內,沒有任何人進來,外面的天色也已經開始暗了下來,她呆呆地坐了很久,只覺得胸口越來越堵,想分散注意力卻發現不管去想什麼最終都只會回到養父養母的臉上。
她曾經那麼的順從他,她從未有過任何怨言,為何他還是那般絕情。
那瑟瑟冷風忽然間撲開了紙窗灌入室內,莊歸只覺得渾身一個冷顫,才發現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她走到臺子前點起一盞小燈,那微弱的燈光燃亮了房間。
她坐到桌子前面,鋪開一張宣紙,隨便碾了幾下墨,提筆想寫點什麼分散下心思,卻發現那支筆在半空中一點都落不下來,她一下子使勁閉上眼睛,眉心像是綿延的山道,腦中立刻浮現出的就是曾經在養父養母生活著的那個樸質的村落,那些對她的人生來說唯一可謂是正常人的日子。
那時候,沒有煩惱,沒有折磨,沒有磨難,卻異常短暫。
她的嘴唇忽然鬆動了,微微開闔又閉上,她確實想回家了。
豪尖一滴墨落下,在白色的宣紙上暈開,她忽然下筆,在那上面寫下了一個字,“家”。
她寫字並不是很好看,卻依舊盯著那個字看了好久。
猛然剛剛稍微停歇了一點的風又一次吹起,一下子掃起了桌子上的宣紙飛出了窗外,莊歸看著那張紙一點點湮沒進黑夜中,也沒有去追著撿回來。
她垂眼對著桌子看,沿著上面的紋路一遍遍看,最後便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那張被吹出去的宣紙並沒有隨風而去,而是給悄守在門口的侍衛給撿到了,他立馬就拿回去給商珏看了。
商珏正坐在一張寬大的軟木塌上一隻手拿著一杯茶,一隻手翻著一些文書,那侍衛將宣紙攤開放在商珏面前的桌上,他看著那上面的字,隨後一點點放下杯子,緩緩道:“想回家,下輩子吧。”
第二日一早,莊歸就爬起來走到了商珏的書房門前,他常年睡在書房 ,這點莊歸還是很清楚的。
她只是對門口的守衛說她想見商珏,便一直等著他醒來。
商珏也並沒有起的很晚,他早上還要去皇宮上早朝,每日每日的,從那重重垂簾後看見那女人的身影,還有那坐在黃金龍椅上她費盡心機求來的兒子,年復一年。
商珏似乎是醒了,莊歸只見幾個侍女輪流進入房內手裡端著水盆和洗漱的工具,她就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站在門口,也不敢進去。
忽然,那些侍女又退了出來,一個人對她說道:“相爺說王妃可以進去了。”
隨後莊歸才走了進去,她看見商珏坐在長長的榻上,面前是一疊疊精緻的菜餚。她一點點移到房內,抬頭卻看見商珏早已盯著她看了許久。
她莫名有些心慌,躊躇了一會道:“兄長早安。”
商珏看了眼桌子上的菜餚,隨後道:“如果你是來說出了道安之外其他事的話,就可以出去了。”
莊歸挪了挪嘴唇,沉默片刻道:“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要說。”
商珏略帶不耐煩地閉上了眼睛,他道:“閉嘴,你最好不要再忤逆我。”
莊歸就沒了聲音。
商珏又道:“我餓了,過來。”
他是讓莊歸服侍他用膳,莊歸走了過去,拿起一隻盤子,替他將那些他喜歡的菜餚都撿了一點放在一隻盤子內,然後拿了筷子遞給商珏。
商珏只是接過了筷子,在莊歸手裡的盤子裡挑了點吃了幾口,顯然他的胃口也不太好,他道:“看來你記性不錯,還記得我喜歡吃什麼。”
莊歸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