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個字一句話,全部都在撩撥著鄭毅的神經,令他幾度差點再次偏激起來。
那醇厚帶笑的聲音更像是在對他說:你怒啊,你有本事你怒一個看看,你有本事怒沒本事發怒麼?
聽見他如此針對自己的話,鄭毅抬起眼用質問的眼神緊盯著他:“你為什麼要幫她?”
以前他跟傅子玉之間的關係也並不差不是嗎?
可為什麼傅子玉都已經得不到傅氏的繼承權了,卻還是這樣幫著她?他喜歡她?鄭毅不相信,那麼多年他根本就沒有看出傅子玉有一丁點兒的喜歡傅月溪,否則傅月溪也不可能會在今年才回到傅家了。
可他卻不知道,正是因為以前那些年傅子玉都錯過了護著她的機會,所以這一次,他才越發的堅決。
“因為她是傅月溪……不夠麼?”
只因為她是他的溪溪而已。
鄭毅似是極其驚詫般的睜大了眼,眼底的光澤陡然暗了下去。
不可置信的後退了兩步,看著面前的一對璧人心口處發慌,有種說不出來的生氣,那種感覺就像是這一次的投標原本是他要打擊傅月溪的,可最終卻因為傅子玉的出現而讓大家都把自己給當猴看了。
就在剛才傅子玉回答的那一瞬,他從這個從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眼底看見了一閃而過的柔光。
這種黑曜石一般晶亮的光芒,他怎麼會不懂呢?
他也是男人。
他也曾為女人心動過。
他知道,那是心動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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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這幾十人的大空地之中,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的關注著前方的一幕,而在人群之外,卻有一個人,置身事外站在遠處,放佛被冷風給吹乾了的一樁雕塑一般,一動不動。
蕭縱微低著頭,望著自己的鞋尖,額前的碎髮隨意的散落,遮住了他失態的臉色也擋住了他眼底無法形容的發冷。
後悔麼?痛苦麼?別掙扎了吧?
他腦袋發懵,自傅子玉出現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徹底的僵在了原地,自小在美國長大的蕭縱雖然對於華夏的文字語言瞭解的不夠透徹卻也明白大華夏的文學博大精深,傅太太三個字,刺痛了他的心。
到現在他耳邊都還響著上一次他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她親口告訴他的,自己跟傅子玉並不是很熟悉的話語,那時候的自己也並不是很在意,不過是煩悶鬱結了一會兒就把此事給忘了。
因為在美國的那三年時光裡,她從未對他說過一句謊話,而那三年她也從未把他的情話當成真話,這些都沒有什麼,不是麼?可是那三年裡,她都從來沒有要放棄單身的想法,因為曾在感情裡翻過船,所以他太清楚她根本沒有這麼容易會接受一個人。
而她在追求者的面前也從來都是冷冷迴避,這樣一來,自己也就放鬆了警惕,直覺上以為民風不夠大膽的華夏,是不會再有人願意接納一個曾被未婚夫當場退婚辱罵,且名聲全無的兒媳的。
所以他可以很得意的跟她說,你是嫁不出去的,除了我,沒有人會娶你。
只有我。
只有我敢娶你。
每每思及此,他也就不甚在意了起來,倒還有了幾分對她的放縱,只是令他失算的是,本以為在華夏的名聲已經夠難聽的顧月溪,根本就不叫顧月溪,而是傅月溪。
而當年那場難堪的往事,也根本就不是她的錯,卻是別人一手策劃設計她。
是啊,相處三年,她到底有多好,自己不是比誰都清楚嗎?可為什麼到現在事情會變成如今這幅樣子?他不知道怎麼辦,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更不知道這失去的東西,到底要找誰才能討回來。
如果今日他沒有來,那麼她會不會不聲不響的就跟傅子玉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