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陽照進來,窗臺上插著一束粉白的桃花格外嫵媚溫柔。
雲秀領著小丫頭進來侍候。
含玉一面侍候明嫣穿戴一面小聲道:「王爺嚇的一夜沒睡,整個院子的人都跟著不得閤眼,早起院子裡的人都不得有聲響,生怕把您吵起來去送福晉靈柩。」
這樣的大事她若是有心早就起來了,如何會等到現在。
她原就沒打算委屈自己去送。
她慵懶的歪在貴妃榻上,瞧著窗外草長鶯飛的光陰。
纖細修長的手探出窗外,破殼而出的鳥兒立在她的指尖兒,像一朵毛茸茸的花。
她靜謐的面龐沐浴在陽光裡,像是一朵向陽而生的芙蓉花,聖潔動人。
康熙五十四年的八月裡皇上再一次要去木蘭圍場。
皇上年歲漸漸大了,去了這一次少了那一次,往後就不太好說了。
院子裡金黃的銀杏樹在深藍的天空下,像是一幅西洋畫,由淺及深的樹葉微微的晃,彷彿有某種動聽的聲音。
年氏站在蕪廊下向後看了一眼,耿清秋低眉順目。
屋中的丫頭行止輕盈又優雅,像是這屋子裡有些特別的魔力,也是高出這後宅所有地方的。
以至於還沒有進去見到明嫣,外頭的人已經生出了敬畏之心。
小丫頭終於打起了簾子,含玉站在外面道:「幾位請吧。」
年氏當先一步走在了前頭,笑盈盈的拉住了含玉的手:「當初剛進來還是個小丫頭,這才幾年時間越發的老練了。」
含玉只淡笑了笑。
深色的團花地毯踩上去悄無聲息,年氏不由得屏息凝神起來,再不敢多言。
明嫣歪在炕頭的坐蓐上,胤禛坐在另一邊。
窗臺上一束鮮紅的秋海棠,窗外黃色的樹葉映著深藍的天空也是別樣的燦爛。
丫頭們垂手侍候在邊上,年氏幾個行了禮坐在下面的椅子上,畢恭畢敬的向上看。
明嫣微微動了動,大家便跟著一併的屏息凝神,等著明嫣分派。
彷彿她便是細微的眼神舉動也是決定生死的大事,有種源自血脈壓倒性的壓迫。
小丫頭們上了杏仁奶茶,年氏端起來嘗了一口還沒有說話,劉氏已經當先開了口:「還是您這裡的東西可口,連奶茶都做的好。」
年氏嘴角微微向下墜了墜。
劉氏的奉承一半到是真心,從前福晉在的時候下頭人拉幫結派,她這樣沒有寵愛和根基的,很難活的體面,現如今明嫣管著後宅,人人都有跟身份匹配的位子和尊嚴,至少下頭的人不敢蹬鼻子上臉,各個都謹守本分。
後宅的風氣平和有序,這是上位者的本事。
也是她所敬畏的根本。
這樣的手段捏死她易如反掌。
胤禛垂眸喝茶道:「這一次爺就帶著弘曆和弘時,不用後宅的人跟著了。」
明嫣是不想叫弘曆去的,可是皇上點了弘曆叫伴駕。
但是這一次又怎能不叫後宅的人跟著。
他垂著眼,擋住了眼底的思緒。
明嫣淡笑著向下頭看。
耿清秋竭盡全力露出人畜無害的微笑,年氏捧著心口,武氏垂著眸,劉氏到顯得淡然了很多。
明嫣笑了笑:「就叫年妹妹和耿妹妹兩個人伴著爺去吧,這樣子我也能放心。」
胤禛不由得瞧了瞧明嫣。
因為懷著身孕她面色略顯得蒼白了些,坐在寶藍色的坐蓐上,映襯的人越多了兩分脆弱,笑盈盈看著他的時候,眼底裡霧濛濛的一片,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他本不想帶,怕她心裡不自在,可若是她要叫他帶,那也可以。
可不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