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如同被割的麥子一樣倒下。
鏡樓拉起被子,阻止自己再回憶。
兩天後,隱隱聽到城牆外頭有了進攻的聲音,鏡樓才驚覺,才踏出了房門,就看見江令辰站在門口,神色平靜,眼神中卻帶著懇求。
“敵軍是佯攻,督軍不必擔憂,我等在大帳裡,等待督軍坐鎮。”
鏡樓細聽聲音,只有鼓點,沒有腳步和馬蹄,遠處也不見旗子飄動,顯然是佯攻來擾亂這邊的策略罷了,鏡樓慘然一笑,自己連這些也分不清了嗎?
“派幾個斥候查查敵情,”鏡樓轉身進了房間,對江令辰說道:“立刻召集參將以上將士,再尋幾個好說話些的當地人,把提供黑龍谷訊息的幾個人放回去罷。”
“這個……”江令辰有些猶豫。
鏡樓對他說道:“那幾個就算是奸細,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何況,黑龍谷在幾十裡外,根本不是黑石店的地方,當時不就因為黑龍谷偏僻鮮少有人知道,我們才走那條路的嗎?自己這邊有了奸細洩了密,不能怪那幾個老鄉。”
“是。”江令辰低頭,看著房門關上,心下一陣感嘆。
一會所有人都站了一片,還有兩三個當地人不安地站在一邊,手足無措。
“問出什麼來了?”鏡樓問江令辰。
江令辰也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人,自然心領神會,說道:“仁王河的大堤離這兒不遠,可以做些文章,饒是程蟠的大軍再會打水仗,也抵不過大水,可地勢卻不好,程蟠的大軍在低窪處,卻有個小坡擋著,要淹也淹不了多少。”
“若是沒有別的主意,就只能主動出擊或者死守了,這兩樣都不是我想看到的,還有人有主意嗎?”鏡樓朝著下面問道。
沒有人接話。
無論是出擊或者死守等援軍,對兵力的消耗都很大,萬一程蟠的二十萬人直接撲擊,他們幾乎是毫無招架之力,就十臺馬克沁機槍也頂不住如螞蟻一般湧上來的軍隊啊。
鏡樓嘆口氣,讓人把三個當地人帶下去,重新安排了巡防等事宜後,讓眾人離開了。
“新研製的烈性炸藥,是該試試了,找人去大堤埋好。”鏡樓淡淡地吩咐道。
“可是,不是說那地勢淹不死程蟠的人馬嗎?”江令辰不解。
鏡樓看了他一眼,說:“記得埋足了。”
江令辰不解歸不解,也不敢不服從命令,心下想,或許是為了打亂敵方陣腳也說不定,可是若是因此引起程蟠的絕地反擊,也不是好事。他皺緊眉頭,看著鏡樓堅決的神色,只好無奈地安排下去。
“明日此時,我們去城牆,看仁王爺怎麼為我們的將士報仇……”鏡樓飄忽的聲音傳來,讓江令辰不住地打了個冷噤。
這種烈性炸藥是黃色的,凡之手下有一批能人,從洋人那裡的樣品一點點分解出來研製的,爆破能力之強,連鏡樓都覺得心驚,可因為經常出事故,到現在鏡樓都不大敢用,可是炸大堤,也只有這種炸藥能有最好的效果。
接到命令計程車兵小心翼翼地把這些炸藥運到大堤處,幾個當地人儘管不樂意,還是指了路,埋了一整夜,第二天的早晨,才挖好了洞,埋到事先算好的位置上。
鏡樓一身孝服,映襯著驕陽,讓江令辰感到窒息的壓力。
“都準備好了?”鏡樓問。
“好了。”江令辰不知為何,感覺頭皮有些發麻。
鏡樓看著遠處依稀可見的旌旗和帳頂,遠遠地還有一聲聲炊飯聲傳來,好不熱鬧的樣子。
“炸。”鏡樓的聲音瞬間變得冰冷。
江令辰不敢有誤,立刻派人去點引線,引線有許多根,一時間黑石店的某處響起了一陣噼裡啪啦的火花聲,所有人都屏息等待這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