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青衣道人年紀介乎青年與中年之間,面容之上彷彿朦朧了一層水霧另人看不分明,只覺得有些滄桑的味道,散發來的氣息直似森林中聳立了幾萬年的老樹。
此時,他正在舉起一罈酒仰頭咕咚咕咚狂飲。胸襟前灑得到處都是,卻尤自不顧,嘴裡大聲呤著先漢賈宜的《服鳥賦》。模樣似醉非醉,似醒非醒。
“好了,你也喝了十幾壇,應該盡興了。咱們還是回去吧。”
銀鈴叮噹,一個美妙的聲音傳來,原來這青衣人旁邊還坐了一個苗女,全身佩帶滿了銀亮的首飾,蔥白嫩玉的手腕上套著兩三個金環。隨便晃動間,全身便發出清脆悅耳的風鈴聲。
苗女正用一方絲巾溫柔的替青衣人擦去胸前的酒漬,聲音甜軟得糯米糖一般,眼神含情默默,正如初戀的少女望情郎。
川中自古便道門興盛,許多異人時常出沒於酒肆之中。這等行跡雖然大悖禮法,但見怪不怪。旁邊的酒客都離得遠遠的,生怕這位道爺發了酒瘋亂打一氣,尤其是苗家女擅長養蠱,渾身是毒,更加惹不得,雖然美貌,但都不敢多看一眼。
“同生死,輕去就。這位賈宜倒真正得了孔子的真傳。這位道長橫劍沽酒於鬧市中,有美人做伴,好生瀟灑。”
王鍾幾步走到八仙桌前坐了下來。皮笑肉不笑道。
那苗女見有人過來打攪,臉上立刻露出不悅的神氣。青衣道人晃了晃朦朧的醉眼,豎起耳朵聽得王鍾吐詞頗有學問,頓時大喜:“這位小哥兒原來是讀書人?知道這文章出去?老牛我也是剛學不久。只覺得很有意思,隨便念念。”
“來來來,小哥,相逢就是有緣,咱們先喝三壇再說話!”
“那是自然。”王鍾哈哈一笑,也舉酒狂飲,眼睛卻朝那苗女臉上直勾勾的盯著。
苗女見王鍾目光有些不意思的味道在內,心裡勃然大怒,語氣變得淡淡帶有一股深深的涼意,“你是哪裡來秀才?”
青衣人也聽得苗女語氣突變。似乎就要發作的摸樣,酒醒了一大半,以為王鍾是看苗女美貌而上來搭訕的書生。暗想:不知天高厚的小子,不知道花越漂亮刺越厲害呢,要不是老牛我法力無邊,神通廣大,也吃了素青的大虧。這小子看只有一點點法力,還比不上姓冒的小書生,今天只怕是要被素青整治一番了。老牛我被困了幾千年。才出世幾個月,悶得慌,正好找個樂子玩一玩。
想想,青衣道人把眼珠一轉,嘿嘿乾笑兩聲:“冬兄弟啊,這是我的丫鬟青素,平素最喜歡年輕俊俏的書生,現在問你的來路,我看八成是對你有意思了。你還不快回答,如若你們情投意合,我立刻可以做主,把素青與你為妻,還陪上幾千兩金的嫁妝。素青是苗人,可沒有漢人那麼多規矩。看上了立刻就成。”
素青嬌嗔看了道人一眼,心中愈發惱怒,看得青衣人心裡大樂。
王鍾放下酒罈,哈哈大笑:“道爺說話也真爽快,不過美人問話,不好不答。我並不是秀才,同兩位一樣,都是煉氣求長生的修士,最近修成無上大法,自覺天上下,唯我獨尊。於是下山來降伏天下高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瑤苗二族聖女青竹夫人的確有資格做我小妾了,岷江三妖之一的青牛王也有資格為我看山。兩位說是不是?”
“你是誰?”
這位叫青素的苗女正是盤王寨寨主,瑤苗二族的聖女,掌握半本蚩尤黎盤經的青竹夫人。而這青衣道人也是從岷江封印中脫困而出青牛王。
青牛王自數月前被巫支祁轟破封印,脫身出來,因為在獠牙沙洲中潛修多年,第三次天劫就要降臨,不好隨巫支祁前去東海大愚島。與二妖青蛟王,三妖水狼王一起準備共抗天劫過後,再行出山。
恰巧青牛王好酒,又好色,被封千年,滴酒未沾,哪裡還按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