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醫德的了。”

“你知道就好，所以我說，這點或許不用跟你說，”他嘆了口氣，“可是就是有人不明白我們，就如解剖家屬們的身體一樣，就是有人指責我們是對遺體的褻瀆，把遺體解剖成好幾塊，這不是對遺體的褻瀆麼？”

雷院長伸手阻止了羅文宇想說下去的話，“聽我繼續說下去。”

“我不喜歡我的專業，從一跨進衛校的大門，我就感覺進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我厭惡解剖課，那些慘白的骨頭，令人作嘔的屍體，那些被富爾馬林浸泡得黑的器官內臟都陰森冰冷地讓我深感痛苦。我不知道那些屍源來自哪裡？那些屍體怎麼會有今天這樣的下場？他們生前是做什麼的？他們活著的時候又有著怎樣的人生？他們的親人在哪裡？他們的親人怎麼忍心讓他們死後躺在這裡任人屠宰？難道他們都是絕情的嗎？”

“我用了一個相當漫長的蛻變過程來適應我的職業，適應職業帶給我的種種不適應，毫不忌諱地說，至今我仍然害怕看見屍體，應該來說，是害怕死亡，一種給人帶來悲傷和痛苦的死亡，所以我害怕；很久以前，我給一個被火燒死的孩子拔除身上的點滴，仍然心有餘悸，那個花朵般的孩子，轉瞬間就被一場大火凋零了生命。我幫助她的家屬，給她換上了漂亮的衣服，戴上了漂亮的手套，嶄新的鞋子，然後在臉上蓋上了一塊鮮豔的紅帕子，小女孩睡著了一樣的安詳，從容，美麗，靜謐。我想，這是我所能給予的對於生命的尊重。”雷院長說著，說著，忽然笑了起來，皺起來的皺紋代表了他所走過的歲月，“這就是我堅定下來做醫生的原因吧，儘自己最大的能力挽救那脆弱的生命，讓他重新綻放出光芒……說了那麼多，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心態，當然我知道你的內心對學醫是非常堅定的，可是這個堅定，卻是要花很大的代價才能完成的，這樣你還能繼續下去嗎！”

“我能！”羅文宇由內心噴出了那股堅定，感染人心，“曾經我就看過一個名言，那就是既然選擇了遠方，就便只顧風雨兼程！這是我現在很喜歡的一句話，前方的路途漫漫，路上會有無數的荊棘和坎坷去阻攔你，不必去想是否會成功，迎著所有的風雨義無反顧的奮鬥下去，成功固然好，如若不是，我們享受這個過程！”

“說得好！好一個享受這個過程！”雷院長雙手一拍，臉上甚是安慰，“經過測試，你合格了，明天就來當我的助手吧，完完全全在旁邊看著我做手術，但是希望你不要忘記給我遞工具。”

“真，真的可以嗎？！”羅文宇臉上頓時一喜，在外面看雖然可以，但是親臨現場，那種感覺更是能讓自己學到東西，如果是普通的手術，雷院長估計可以一邊做手術，一邊解釋給自己聽，這簡直相當於在讀醫科大學的時候，老師親自在眾人面前教學一樣，不，應該來說，是雷院長教的更加好！一個教學幾年，乃至十年的教授跟長期，甚至每天都有好幾場手術的雷院長相比，誰更有能力？誰更手術更加純熟？毫無疑問，就是雷院長了，經驗豐富、老道，沒有比這更好的老師了。

“當然，難道我還騙你不成？你已經是具備了不怕屍體中的各種血腥了，而不是剛剛上醫科大學裡的小毛孩，看見教授解剖屍體就吐了，有了這點心理素質，完全能夠當上我的助手，而且我也答應老張要好好照顧你麼？”老張，就是張獄長，“只是，光光看，你的進步會很大，但真正的，你還是要去讀醫科大學才行，在哪裡的教學所用的東西，將會是我所不能傳授的。不過在這之前，你還是好好享受每一次手術吧。”

雷院長所說的這句話讓人聽後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但羅文宇卻是用力點頭道：“嗯，我會享受每一次手術的！”

他們走出了泡屍池，門重新被關上，在他們走後，那股濃濃的福爾馬林的氣味依然在門外歡快地飄動、環繞，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