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身形纖巧靈活,總在孫成天快抓到她時突然急轉彎。
雖是如此,孫成天似有功夫在身,杏子堅持不了幾下。
追逐過程中,只聽孫成天“嘶”了兩聲,像是被石頭硌了腳似的。
杏子突然跑到姑姑旁邊站住不動了。
孫成天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一驚,也站住了。
耳中只聽杏子對姑姑說了句,“姑姑,惡人有惡報,你信嗎?”
“孫成天,你還不倒?”
孫成天突然感覺自己雙腿有些許痛癢。
但更可怕的是腳掌和小腿沒感覺了。
他坐下,趕緊脫了那雙該死的女鞋,只看到自己的腳發紫發黑。
搬起腳掌,腳底板上有兩個小孔,正在向外滲黑血。
“你要有刀,現在劈掉一雙小腿,興許還能活。”
杏子快意地挑著唇角冷笑一聲。
“我沒聽過誰中了我的七步散還能保住腿的。”
那青黑直直向膝蓋上蔓延。
“現在得把膝蓋也砍掉嘍。可惜。”
孫成天兩隻眼睛瞪得像要掉出眼眶,嘴中猶在罵,“狠毒的小娘賊,給我解藥。”
“喲,這麼硬氣,自己用嘴吸毒出來呀。”
“我可以告訴你,這素是用幾種動物毒調製的,連我下毒時都用布條纏著手呢。”
“你踩上我塗過藥的地刺,劇烈奔跑後還能堅持這麼久,也夠強壯了。”
孫成天想去抓黃杏子,杏子動也不動,口中數,“一、二、三。”
那男人本是坐著,此時坐不住,一頭栽倒。
“好了姑姑,你眼睛大約也適應得差不多了,你和我搭把手,我們把他拖入地道中。”
女人站起身,拉掉矇眼布,眼睛複雜地看了孫成天一眼。
他尚有口氣,拼盡全力喊道,“你……”
那聲音出了喉嚨不過是很細小的一聲呻吟。
後面半句被他咽入肚中,他沒發出聲音的力氣了。
餘最後一口氣時,他腦子裡還在想著:看守你快十年,終是沒能問出你的名字。
“快!”杏子託著他的肩膀,姑姑抬著他的腳,兩人費盡力氣將他拖到地道入口,扔進地道,蓋上木板子,將櫃子拉過去掩住入口。
做完這一切,杏子腦中已想好如何處理屍體。
她在放置毒刺時並沒想到能用上這些刺。
這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不曾想孫婆子真的提前回來了。
姓孫的真是狡猾、謹慎、又狠辣,還很忠心。
杏子拉著姑姑向院外走,姑姑停住腳步,對杏子說,“姑娘要把我帶去何地?”
“先送你郊外,那裡有素夏提前買下的房子。你躲一躲,弄來新身份,我送你出京。”
姑姑去棚下背那孩子。
杏子攔住她,“這孩子是那個人的親戚吧?帶著他幹嘛。”
不殺他,已是杏子良心所在。
姑姑看著孩子,眼中盡是慈愛,愧疚地對杏子說,“你既知道孫婆子是男子所扮,也該猜到那暗室中發生的一切,這孩子是我的骨血。”
“多謝你下手殺了孫成天,不然我但凡得了自由也會想辦法除了他。”
“有了孩子後,他對我的看管鬆了許多,從前他是把我鎖在床上的。”
她淺笑一下,喃喃道,“我知道我不會就這麼死在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
她眼波流轉,舊衣與憔悴難掩其年輕時的光彩奪目。
這個姑姑曾經美如碧玉吧。
她憐愛地看著男孩,“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他是我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