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蓋月,夜風吹過紙靶,發出嘩啦聲,聲音在空蕩的箭舍裡迴繞,在這昏暗裡更添了幾分陰森。角落處有著弓與箭和其它用具,整齊有序的各安放在各處。
男子從箭舍的側門走進來,進來時將門反鎖。他拎著編織的竹籃,籃上蓋著一塊白布,走到放置用具的角落,將籃子放在地上。他揭開白布,裡面是幾個護臂,上面都印了客棧的圖示,與牆面上掛的那些近乎一樣。
他取下、替換。把換下來的護臂放進籃中,蓋上布,原路返回,離開箭舍,頭也不回。
一系列動作用了不到兩分鐘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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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舍側門外是一條小徑,為了搬運東西方便,且不與客人打照面產生不禮貌所建。箭舍側門很隱蔽,在平日根本不會注意的角落,是隻有客棧內部人員才知道的路。小徑兩旁都栽草叢樹木,半人多高。
高璐婕與管事姑娘躲在樹後,瞧著那男子的行動,默默尾隨。為防萬一,此番除了她們兩人,還額外帶了兩個打手。方才打手直接趴在箭舍牆頭,盯著男人的動作,只要一有不對直接跳下去制服。
“這人是客棧的人嗎?”高璐婕壓輕聲音,詢問著管事的姑娘。她是照空桐悅的說法,直接去蕭惜緣院裡討的人。蕭惜緣對空桐悅倒是寬容的很,聽了她的說辭,也不查證真偽,一招手就把自己身邊人給了出去。而這管事姑娘雖說年輕,可高璐婕看她做事也是伶俐的,自是信任的。
管事姑娘點頭:“他姓丁,他家裡父輩起就在客棧做工了,子承父業,他也待在客棧。平日瞧著人老實巴交,並不像會做出險惡事的人。但箭舍裡物件清潔都有固定日子,即便是有損壞,也應當先報損再處理。”絕不會是像他那般,趁著夜色偷偷替換,儼然是心裡有鬼。
這世上從來都是眼見為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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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並沒有走出客棧,興許是知曉各個出口都有看門的人,貿然出去指定會被盤問。與對待客人不同,自十二年前的變故後,客棧對於內部人員管理較為嚴格,若有員工做出不合理惹人起疑的行為,一概當場扣下,寧可錯,不可放過。
他最後也是挑了個偏僻無人處,直直放下籃子,從懷中取出一個瞧著像是玻璃的瓶子,開蓋將瓶中液體豪放的傾數灑在籃子上,隨後點起火機,往籃中一拋,瞬時,一片火光。
管事姑娘見情況不妙,作出手勢,打手跳出去將人一舉制服,燃起的火光也被撲滅。貌似一切都很順利。
高璐婕跑過去檢視籃子,好在,護臂只是表面有一些燒燬,大致上沒事。她拍下照片,給空桐悅發了過去。
男子被打手按趴在地上,紋絲不動,甚至是一點反抗動作都沒有。
死氣沉沉。
管事姑娘邁步過去,地上的人還是那副被制服的姿態,感覺打手都沒耗費多少力氣。
“丁家老二,我想你該同我們好好解釋這是怎麼回事了。”她給了個眼神,打手一人一邊,直接把丁家老二給架了起來。
高璐婕無心管他們客棧內的審問,她只想以最快速度得到答案。
不過橫豎怎麼看,那人似乎都不太對,陰陰還喘著氣,眼神卻空洞到一種極致,彷若盯久了都會覺得後脊激出涔涔冷汗。
像個空有形而無魂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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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陣風,吹動烏雲,露出抹清泠月光,灑在夜路上。
這時丁家老二突然開始躁動,以及極大的力氣掙脫開了桎梏。管事姑娘被他嚇得往後猛撤一步,腳下踉蹌險些跌倒,高璐婕扶住她,也是穩住了她的心神。
“控制住他!”管事姑娘喊道。
他發瘋發病也就罷了,可不能被他衝到前院,前院都是貴客,衝撞了一群人都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