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炸!”牌桌上,一個頭發半黃半黑的矮男人將手上最後幾張牌甩出去,“嘿嘿,掏錢,我贏了。”
與其同桌打牌的另外三人皆面露不滿,將牌一撂。
“不打了不打了,沒意思,一晚上老是輸。”
“嘿嘿,這是我的牌風好,拿錢拿錢,散了吃早飯去。”黃毛拿著小本本記著賬,一晚上的贏輸都有數。
棋牌室裡的人殺得昏天暗地,全然沒意識到昨夜錯過什麼,心心念念只剩下桌上的那點輸贏。
不過人的精力有限,一夜鏖戰已經是夠了。
……
黃毛走在小路上,邊走邊低頭數著手上有零有整的那些鈔票,顯然昨夜的戰果頗豐。
“這兩天也不知走了什麼運氣,順風又順水,照這樣下去發財指日可待。”黃毛樂得合不攏嘴,完全沒看路,反正棋牌室到出租屋的路線他早就記得滾瓜爛熟。
穿過做豆腐的小作坊,避開滿是滷水的地面,又逗了逗別家拴在門口的看門犬,還有一大早就在吵架的屋子,黃毛把錢揣進褲兜裡。當他走到弄堂口,看見那兒的牆角站著個人。那人背靠著牆,戴著鴨舌帽,感覺是生面孔。
不過也跟他沒關係,這附近常年都有出租的空屋,人來來去去再正常不過。他當沒見過,邁著步子從他身邊走過。
不料那人卻突然開口了。
“是毛毛哥麼?”
黃毛停下腳步,挪眼看他:“你誰啊?”語氣帶著幾分熬夜後的疲憊。
“來辦證的。”對方這麼回答。
知曉對方是求人辦事,黃毛當即就脾氣上來,極其不爽:“大早上辦證?太陽都沒出來全呢,你急著投胎啊踩這個點過來?”還杵在那兒,cos孤魂野鬼麼?
“急用。”
一般說出這句就代表是可以宰的肥羊。
黃毛收斂了下剛剛的脾氣,清清嗓子:“辦可以,但加急是要加錢的,這規矩你要知道。”
“這是自然。”
見對方這麼好說話,黃毛心裡暗爽,已經開始琢磨要收他多少的‘加急費’了。
“說吧,辦什麼證。”
“刻個章,蓋個證陰。”
黃毛僵了一瞬,隨即臉色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不辦這個,不會。”
“可電線杆上的廣告都寫了,辦證發票刻章都行。”
“你都說是小廣告了,不寫全一點怎麼攬生意。哎呀你好煩吶,去去去,找別人去。”
那人不說話了,就這麼看著他。黃毛選擇忽略,往弄堂裡又走了兩步,兩步後突然調轉方向跑掉,跟練過短跑似的爆發力驚人。
對方瞧了眼黃毛跑的方向,抬起頭,看著周圍的佈景。
黃毛活動的這個地帶是寧城沒開發的老式居民區,坐落在造紙廠和紡織廠中間,有十幾年年頭,基本是二層小樓和一層自建平房,家家都有圍牆,但不高。那人跳起,在牆面上借了個力便直接躍上牆,他身形輕巧,像只靈活的貓,穿梭在各家圍牆以及平房的房頂上。
……
黃毛玩命地跑,生怕被趕上,時不時回頭檢視情況,確認後面沒人追才停腳步鬆口氣,扶著不知是誰家房子的牆大喘氣。不能說是他腎虛,而是熬了一夜打牌又大跑一場,鐵人也吃不消啊!
“嚇死老子了,還以為要沒了。”
天空又飄起了毛毛雨,黃毛抹了把臉,汗水混著雨水,黏膩得很。
突然響起一聲輕快的口哨聲,聲源應當是在他頭頂上某處。黃毛抬頭,果不其然,先前那人這會兒正蹲在牆頭上,帽簷下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嘴角還掛著笑。與黃毛的氣喘吁吁相比,對方儼然是悠然自得,跟散完步回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