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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識篇:好氣哦

阮卿此舉並未夾雜什麼心機,不過是單純認為..興許比起外人,在曾經的家人面前空桐悅會更容易展露出自我。

她是個挺可憐的孩子。

*

l市曾經發生過一起特大屠殺案,當時初步估計的死亡人數便已經超過百人,還未算上那些僥倖存活的傷者,此案時至今日仍舊未告破。

只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似乎是常態,即便是當年聽著聞風喪膽,如今也能夠面帶笑容侃侃而談。對兇手的恐懼、對死亡的恐懼隨著時間的推移被磨滅,宛如那些神話故事般,徒剩下個空殼以供後人感慨。估摸著最後會連感慨都吝嗇。

唯有那些親身經歷過的人還爛熟於心,閉上眼眸彷彿都是昨日重現,縈繞於心間的壓抑揮之不去,成為夢魘。

……

案後,政府出資,將當年死亡人數最多的那一處地方改建為墓園,那裡埋著的每一具屍骨,有名的、無名的,都是這場獵殺盛宴下最為可憐的犧牲品。空桐黎初是空桐家的大長輩,當年商場一把好手,可惜終躲不過一死,他與其妻同死於一場車禍意外,恰好是屠殺案前一天,感嘆也不知是幸或不幸。政府索性也將他夫婦二人一併安置於此。

好笑的是..生死之事貌似永遠都有個怪圈,地下的人長眠永世,地上的人卻總愛添油加醋的揣測一些甚至本身根本沒經歷過的事情。常常是被議論的人死的不安穩,活人聊的熱火朝天。

關於空桐家這位長輩,有人說他免於屠殺案的殘酷,也有人說他的死是不祥的預兆,拉開了這場悲劇的幕布。眾說紛紜,倒也沒幾個人真往心裡去,權當茶餘飯後的閒暇談資了。

……

與死人扯上關係的地方..即便是豔陽高照的大白天,都能讓你沒來由地生出一絲寒意。

墓園在半山頭,原本是家大型的器械廠,現在變成墓園便鮮有人來。半山腰的氣候不定,山腳下還是頭頂烈日,上山途中轉瞬間就蒙上一抹烏雲。

空桐悅捧著贈來的花束,心中默唸,數著臺階往上走。應是有意控制腳步的緣故,腳落在石階上基本沒發出什麼聲響,像是不想吵醒睡著的人那般小心翼翼。

直至走到墓前,她才長舒了一口氣。墓碑很乾淨,既沒有雜草,也沒有落灰,想來是定時有人清理,或不久前剛迎來人拜訪。

俯身,將手中的花束置於墓碑正前方。

墓碑上並未貼照片,只是鐫刻著所埋之人的名諱與立碑人,但空桐悅還記得...記憶清晰到恍如昨日。

每每這時就會翻日曆確認時間,感嘆時間流逝之快,一眨眼十多年過去了。細想來,空桐家的那段時日所留下的唯一物件..估計就是包裡的舊照片,也是她如今僅剩不多的慰藉。

“小時候覺得長大很美好..現在卻覺得小時候最幸福,要還是個小孩子該有多好啊~”

可惜,沒有如果。

“您二位常說我不知羞,跳脫地跟只瘋兔子似,常常擔心我吃虧。而現在我文靜很多了,不會被欺負的,放心吧。”

來時想說的其實有很多,委屈也好,新奇也好,怒氣也罷,結果到了跟前全部噤聲,長篇大論又給嚥了回去。最後糾結再三,脫口而出皆是瑣碎的垃圾話。

“這花是一位長輩送您二位的,我只是轉交,當然我也有心意在裡面。至於為何久久不來,是因為這段時間實在太忙,今日可算逮到空子了。之後可能也會很忙,希望您們別嫌棄我才是。”

彎腰鞠躬,行的是最大的禮。

“……在爺爺奶奶跟前,你倒是最乖巧。”耳邊傳來聲音,空桐悅扭頭,瞧見不遠處的人。

那人與她同樣捧著鮮花,只是一身正裝,儼然比打扮隨意的空桐悅要更為重視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