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我們來假設一下吧!”王崎一邊狂奔一邊大喊,有些嘶聲力竭:“想象一下,就有一頭倔驢——很倔很傻的那種玩意!它在玩一個遊戲!它身後揹著一臺不算太過複雜的機關,這種機關配備了有限個數的活板文字,可以在紙上打出有限種類的文字,然後這個機關又配備了一條無限長的紙帶!”
“這些文字當中,又有一個固定的文字,代表‘停機’,出現這個文字的瞬間,這臺機器就會鎖死驢子的動作,讓驢子停止前進!”
“而如果文字不是‘停’,那麼這個機關就會進行下一步的動作。驢子每走一步,機關就會在紙帶之上留下三條資訊,一,要列印的當前方格的活板文字,二,紙張的移動方向;三,機關主體的移動方向……”
“而根據驢子的走路法,會按依序進行三個動作:用鑲嵌器將特定的活板文字印上紙帶,如果紙帶已經有文字了也會覆蓋上去,卡子會自動將舊的活板文字彈出;向前或者向後移動鑲嵌器一格;移動主紋版的檢定頭一格。然後兩個檢定頭會再次檢定主紋版和皮帶,如此迴圈……”
“那麼,問題來了!老哥,如果連同‘停’字在內,這臺機器上,我們要為驢子設計一個步法……是的,為驢子設計一個步法……”
王崎嘶聲力竭的大喊:“由於我的絕望,所以你想必已經知曉了提花機和圖靈機的構造了!你也應該清楚,我有多麼害怕你會告訴我結果!”
“所以你來告訴啊啊!心想老哥!假設我們設計了一個步法令紙帶可以印刷完成並且停止,而且紙帶上面全部的除去‘停’字和空位以外的文字的數量總和最大,那麼這個機關的印刷部件,一共印刷了多少次?”
“來!告訴我啊!”
第三百八十二章 神諭機【其一】
說一個笑話吧,一個關於數學的笑話。
如果想要用“暴力破解”的辦法證明哥德巴赫猜想,那應該怎麼做呢?
很簡單,首先我們推測哥德巴赫猜想的完美證明“最少”需要多少個數學符號,然後我們驗證這個上限以內的全部數學符號的排列組合,那麼哥德巴赫猜想的證明便得以完成。
就這麼簡單,就這麼輕鬆,陳景潤先生的悲願就直接達成了。
是不是很輕鬆很寫意很愉快?
實際上呢,數學家甚至已經設計出了一種特殊的圖靈機——海狸機。這種圖靈機就可以用這種“暴力拆封”的辦法,破解掉幾乎所有數學問題。
而王崎讓驢子揹著的,就是一種“海狸機”。也就是所謂的“四色四態海狸機”。
如果將這種暴力窮盡的方法利用在哥德巴赫猜想的例子之上的情形時,比如說,我們可以簡單地設計一個程式,它對每一個大於四的偶數都測試它是不是兩個素數之和,如果它找到一個反例就輸出,如果找不到,它就永遠也不會停止。就這樣,我們將哥德巴赫猜想轉化為了某種低階的停機問題。現在我們將這個程式用兩色海狸機來執行,如果這段程式使用了兩色海狸機的五十種狀態來編寫,那麼海狸機在執行了五十態的“海狸移動數”之後仍然不停止的話,那麼我們就可以肯定,這個程式他永遠都不會停止了——因為他已經將如果可以停止下來的話的全部的“符號的排列組合”都用光了。就這樣,困擾陳景雲多年的難題就會被五十態海狸機給輕易的強行碾碎。
雖然可以在海狸機內部構造各種指令讓印刷頭的移動步數變多,但是總的來說,只要鑲嵌機可以停下來,那麼紙帶和海狸機的印刷部件、主部件聯合的排列組合所能達到的,紙帶上的文字種類總和是有限的。類似於段子裡面的對所有數學符號的排列組合的暴力搜尋,海狸機便是這樣一個對圖靈機,乃至於集合論本身的“表現真理的能力”暴力搜尋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