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崎一愣:“什麼?你到底……不,那一天四個逍遙修士圍攻你,你到底是怎麼走脫的?又是怎麼……怎麼到北海的?”
“怎麼走脫……算了,不說了,叵測身法最擅長的不就是逃嗎?如果不是這一門身法,我也不可能逃這麼多年。至於其他……咳咳。”不準道人又咳了兩聲:“我總覺得,當初那些來圍捕我的人,並沒有下死手的意思。只不過他們都比我強很多,所以他們覺得可以活捉。然後呢,我又很不巧的擅長逃跑。無論是叵測身法還是隧穿之遁……”
王崎終於理解了當初那幾位前輩四打一也沒有留下不準道人的原因。他們如果大家都是同境界的話,那四位逍遙修士全部都弱於不準道人一人。而現在他們雖然又突破了一個大境界,成為了長生者,但是,他們也很難真正活捉不準道人。
活捉一個人比殺死一個人更難,尤其是對不準道人這樣極為擅長“脫離”“逃命”與“隱藏”的傢伙。
至於最後的不容道人,呵呵,恐怕就像不準道人自己所說,他有意放水。
“然後,我就跑去西海養傷——據說。龍族也是很強大的,我想在那裡,仙盟應該不會立刻就動手……”
——您訊息又落後了,龍族何止是“很強大”……他們根本就是強得沒邊了。
這個時候,不準道人突然嘆息:“在西海的時候,月寒兄是不是要你扔下一個算器然後走人?”
“你怎麼知……難道是你?”王崎先是一驚,繼而恍然大悟:“你和老師達成了什麼默契?”
“默契談不上。”不準道人搖搖頭:“只不過聊了一些。”
他又看著王崎,然後嘆了口氣:“我算是明白了。我已經逃不了多久了。仙盟雖然因為一些原因,一直沒有花大力氣對我圍剿,但是,他們其實有的是辦法。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月寒兄他們怕是已經佈下了包裹整個行星的劍陣吧,要殺我,只用像當初他在西海做的那樣,劍落如雨,就那樣,我肯定就死了。”
“而且,我是一個人啊……我十有八九是跟不上仙盟了。上一次,我手段盡出,甚至用上了兩傷禁術,但是師兄卻依舊放水放得遊刃有餘,甚至差點就沒叫我察覺……如果他們真的認真的想要捉拿我呢?”
“我逃不了啦。”不準道人望著漸漸亮起燈火的爾蔚莊,道:“我也逃累了,不想逃了。雖然有時候,我也在想,要不要如元力上人那般飛昇而去——但是我做不到。若是我現在飛昇了,豈不是就留下了一大堆無解的結嗎?那些結會留在我心裡的——我不能就這麼走了。”
“所以,我最後扔了月寒兄那算器,然後決定最後再到這神州大地看一看。然後,我就會去縹緲宮自首。”
“之後,生死之事,便與我無關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分離
時光是最能消磨人的意志的。如果侷限於“人”的話,不管是什麼樣的英雄豪傑,都敵不過時光的流逝。而閱歷的增長,也會使得人的性情發生變化。慷慨激昂的理想主義者,有可能因為遭受無窮的挫折而變得現實,而謹慎自我的現實主義者,也有可能因為在壓迫中爆發而產生熱血沸騰的一面。這些都有可能。
希望者會墜入絕望,小人也有可能變成英雄。
這就是時光的不同凡響之處。
而長生者與短生者的重要分界線,也在這裡。時間在長生者身上留下的痕跡幾乎微乎其微。他們便如同石頭一樣,以頑固而超然的視角觀察著這個世界,絕不輕易變化。
也只有長生者,才能幾萬年如一日的謀劃同一件事,甚至如古龍皇那樣耗費兩億年去尋找一個希望。
長生久視者的這個屬性,究竟是他超凡的生命本質帶來的,還是單純已經經歷了太久的時光所以看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