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爭鬥從一開始就趨向混亂,半人半獸的科研學者們身上還餘一些破碎的布料,他們的思想卻比肉身斑駁一百倍,比破碎的衣服還要不堪。
背叛這種事情一旦做出就沒有挽回的餘地。
不管是不是出於自願。
當他們崇拜新王的時候,與人類的對立已經無可避免。
帶來的人足夠多,火力程度可以毫無懸念的碾壓。
吼聲讓天地中除了淒厲以外又多了一絲悲哀。
而悲哀的基調是同類的自相殘殺。
鐵血之師在交鋒開端就顯示出了淋漓盡致的果決,制伏變異科研學者的動作是如此的狠辣,他們將足以讓一個成年大象腿部痙攣的電擊彈射在試圖反抗的人身上。
一聲聲慘叫和摔在地上掙扎的不甘怒吼。
在一開始進入死亡領域的時候,江城就提出了將所有變異者活著帶回去的想法。
他們生而為人,即使現在已經失去了做人的資格。
最終的處置決定依然要慎重決定。
犧牲已經很多了,每個生命都該被珍視。
活著將變異者帶回去要耗費一番很大的氣力。
所以重灌精兵才顯得如此束手束腳。
他們只能用防爆盾牌或者冷兵器將其按在地面上,幾個人共同用力抑制住力氣極大的掙扎動作。
變異科研者哪裡還有之前羸弱的樣子,肌肉隆起壯的像一頭牛。
固定好之後他們才將電擊槍打入其腿部,以免傷及骨髓,造成永久性的損害。
之後再注射麻醉劑,使他們昏睡過去。
所以戰場顯得格外的亂。
重灌精兵們往往要四五個人才能解決一個。
江城這邊卻是如此的平靜,連飄蕩的灰塵在這裡似乎都是靜止的,幾米之隔是兩個世界,未有一個反戈的同類試圖傷害他。
他懷中抱著屍骨已寒的老人,血汙短短片刻就沾溼了純白的防護服,腿部和胸前已經全都是血跡。
刺鼻的血腥味衝進江城的鼻腔,更使他的心情壓抑。
黑傘、血色、灰霧、黃瞳。
喊聲、槍聲、哭聲、鼓聲。
混亂的天地啊,太多東西交織在一起。
江城站起身來,抱著懷中的屍體向後走。
他並沒有凱旋,而是經歷了一次徹徹底底的失敗,有一隻手捏住了他的心臟死命的攥,胸膛裡一抽一抽的痛。
他要親自把老人帶回去,讓克洛寧特的兒子將他厚葬在雪的世界,生在北部的嚴寒之中,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故鄉,那樣才能得以安息。
這些科研學者也同樣要一起走,無論這個過程多麼艱難。
江城帶他們回去,一如當初隨意一指就將他們送上前線,身處拯救人類的最前端。
他這個時候想起自己和鍾英哲的談話,那時候自己尚在華夏,還沒有被推到副指揮官的位置之上。
那時候自己就知道,作出的每一個決定,便是替無數人選擇了生與死,縱使他們犧牲的時候會伴隨著壯烈的高歌,可死終究是死,殘酷到讓人心酸。
真正經歷這些,避無可避的時候。
自己真的知道了有多痛苦。
所有的變異人,已經被士兵們束縛住,他們被綁著舉起來,陷入了昏睡的狀態之中。
江城抱著屍體走在最前面,顧清婉跟著,舉著傘。
在他身後是長長的宛若送葬一般的隊伍。
沒有人看到一個微小的細節。
那就是身子並不在傘下的顧清婉,任憑灰霧漫天飄灑,卻沾不到她身上一點。
這些依附王生存的微生物,像是極度恐懼這個女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