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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裡,符潼被困於書房,於謝安謝石商略機要,到了傍晚時分,符潼便邀了阿姊謝道韞,一同登高望遠,共度重陽。

謝道韞一身素白,白衫,白裙,白帷帽,雖然看不清傾城玉顏,卻依然風姿綽約,弱不勝衣之態使人心折。她欣喜於可以和弟弟登高遊湖,神色暢快,一掃往日鬱鬱之色。

符潼身著騎服,胯下大宛名駒,毛色光滑油亮,神氣以極。他今日並未配劍,腰間別著一管洞簫,身披大氅,頭上是藍田玉冠,風致孤標,灑脫自然。

山間小徑盤旋而上,大底行了百步,山道一側便是一眼山泉,清泉細流娟娟,跳珠濺玉,倒映月光,清新澄淨,讓人不禁想立即捧起飲上一口。

泉畔有一小亭,造型別致獨特,二人在亭中坐定,高衡族弟高杉著人奉上食盒,符潼和姐姐一同賞月,觀湖,共度重陽佳夜。

「阿姊,登高遠眺會使人心懷舒暢,能一解你心中積鬱,阿姊若是喜歡,我們可常來。」

「月色撩人,阿羯何不吹上一曲?」

符潼聞聽,灑然一笑,依靠在闌前,取腰間洞簫吹奏,流水觴觴以助蕭音,悠揚婉轉更盛平常。

謝道韞似從蕭音中聽到一些什麼,美目疑惑的望向弟弟,說道:「阿羯簫聲中,彷彿有什麼難言的傷心事?讓人不禁感慨逝者如斯,生命短暫,是想起符郎君了嗎?」

符潼不由臉上一熱,回道:「只是回想起一些舊事而已。」

回想舊事,便不勝唏噓。

吹奏的時候,到底是想了些什麼呢?

自己原是有些「痴」氣,雖不若顧愷之的至情至性,也待人赤誠。

以前琅琊王府中無所事事的日子,總覺得過的飛快,如今百事纏身,日子反而慢了起來。

皇帝到底還是採納了會籍王司馬道子的奏疏,命會籍王為正史,王凝之為副使,出使諸部。

日前已經傳來訊息,言道諸國國主竟然願意遣使同來建康,與晉朝皇帝共議合約之事。

而慕容鴻居然回信說,仰慕江南風土,要親自押解王國寶,前來建康見識一番云云。

又說久慕謝幼度芝蘭玉樹的風采,換俘一事,懇請貴國派謝玄交接。

「他腦子裡到底在想著什麼?」

以一國之尊,居然敢堂而皇之的來敵國議事,一時間符潼倒是不知道要贊他一聲悍勇無雙,還是要嘲他一聲愚不可及。

還是時常被夢魘住,夢中總是出現那張又美又痛恨的臉,無論夢中的自己如何叱罵,還是會一經的靠過來,怔怔的盯著我看,有時候溫柔,有時候可惡,氣定神閒是他,凶神惡煞還是他。薄情寡性是他,情深似海也是他,我總是在夢境中哭哭笑笑,然後被他時而熱烈真摯,時而陌生疏離的眼神驚醒,新仇舊恨便一起湧上心頭。

倒是一段孽緣,重活了一遭,遠遠的躲到江南來,還是躲不開他。巴巴的來建康赴這九死一生的局,不知又為了什麼,真當這裡是你的鄴城麼。

重明十四五的時候,最是叛逆又話多,有時候哪句說的不好了,常常惹了我生氣,我惱了也只是悶坐,翻看奏章不理他便是。他卻總是頻頻的要逗我說笑,怕我真的惱了他去,可我哪會真的同他置氣,每次看到他那張笑臉的桃花眼,就好像喝了桃花釀一般醉倒在他的眼波里。

長安城中和風徐徐,無需渲染,已是十分的顏色,若是加上身旁容色如玉的少年,則更是五彩斑斕的絢麗奪目。

有心念之人的陪伴,我常常忘卻身在何處,今夕是何夕。

「殿下,快為我佔一卦。」

「重明你想卜些什麼?」

「就卜一下,我何時可以再長的高些,殿下吩咐的課業何時會輕些,汝陽王府裡那兩個狗崽子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