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郎君,我同你很相熟麼?做什麼要你相陪,謝玄有手有腳,自會去。」
「謝兄,柳條街新開了素齋館,不如同去嘗嘗?」
「我無肉不歡,不喜歡食素!」
「咦,可我聽說謝郎君未患病之前,都是食素的,怎麼現在倒喜歡上食葷?」
「要你管,你是太閒了麼?」
慕容鴻片刻也不離身,胡言亂語地把符潼吵的也無暇亂想,二人走走停停,說說笑笑,倒是把瓦官寺一帶的店鋪逛了個遍。
到了晚餐時刻,今日是佛寺為先人祈福,到底還是去柳條街,與慕容鴻嘗了新開的齋館的素席。
符潼今晚想在松濤樓為先兄先嫂抄寫經文,並不回謝府居住,慕容鴻也知自己在此事中扮演的角色難堪,倒是不敢妄言相陪,殷勤相送到小樓之下。
他又帶著幾分撒嬌之意說道:「難得今日賢兄雅興如此之好,望日月圓,如此清夜,不如你我踏月漫步,歌吹嘯傲,放能無憾。」
符潼也覺今日心情頗佳,意興盎然,與慕容鴻沿著樓外的小湖漫步而行。明月皎皎,清光滿地,二人俯首望向湖面,於月色掩映下,各顧其影,再互相對視一笑,都覺開心不已。
慕容鴻本就是個有風使盡帆的性子,忙怪聲怪氣的說道:「今夜月色審美,知音妙賞,我何其有幸,可能聞得賢兄雅奏。」
月夜湖畔水氣泠泠,花香陣陣,月影婆娑之下,符潼自覺心軟的也如一汪泉水般,取出腰間玉簫,緩緩而行,簫聲悠揚,如絲如縷,纏綿不絕,洞簫之音本就濃淡合度,意蘊悠長,讓人頓時感到天虛地邈,良辰苦短,情之可貴。
一曲吹罷,二人對望,回憶前塵往事,都覺有遺憾不足之處,又覺得遇彼此,不知是夙願還是孽緣,時時有造化弄人之慨,卻又覺得彼此之間是親近之人。只這一刻,彷彿回到從前二人心意相通之時。
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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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這次的晦日集會,堪稱群賢畢至,足可比擬三十年前,謝安與王羲之年輕時所召集的的蘭亭雅集。
歷次雅集,皆是各州大中正為士族子弟「定品」所舉辦,是每年的盛事,若是能在雅集上展現出與自然水乳交融的風致以及觸景生情,感悟於心的妙賞,仰觀宇宙浩瀚,俯察品類之盛,則最是能為人津津樂道的雅事。
來參加雅集的各姓子弟,盡皆衣冠楚楚,風姿卓然,江左年輕一輩的英才濟濟一堂,無不以在大中正們面前表現自己的不俗和灑脫,以求擢取高品而入世。
在東山山頂廣搭綵棚,棚內端坐的除了九州的大中正們外,便是王坦之,王羲之,謝安,謝石,謝萬等權傾朝野的重臣名宰。
謝道韞姐弟自然也伴著謝氏長輩登臨東山,今日石頭城的四姝蕙質蘭心郗道茂,清心玉映張彤雲,容冠京華庾道愛,詠絮之才謝道韞也俱都跟隨自家長輩登山望遠,共襄盛會。建康城中各士族名媛們,齊聚一堂,爭妍鬥豔,於綵棚左側細絹小棚中端坐觀看。郎君們自然是談玄辯難,鬥棋比武。女郎們也不甘示弱,皆帶了閨中詩詞畫作,以期能在稍後憑此穩壓其他名媛一籌。
謝道韞姐弟之父謝奕與郗道茂之父郗曇是知交好友,父母又皆早逝。謝道韞姐弟寄居在謝安府上,郗道茂兄妹則寄居在伯父郗愔邸中,郗家郎君郗恢成年後還娶了謝道韞庶三妹謝道粲為妻。
張彤雲雖然也出身陳郡,可張氏並非是衣冠南渡之後的僑姓門閥,而是東吳四姓豪族,顧陸朱張歷來與王謝等北方僑姓界限分明,況且張氏與潁川庾氏世代交好。是以謝道韞自然是與郗郗道茂同席,而張彤雲則與庾道愛並坐次排首座。
至於女眷的首排座位,上面赫然端坐了司馬曜的寵妃諸葛氏,鄱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