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的武學我爹一點都沒學進,又不通經商,又不討木氏王族歡心,他怕長此以往寧家一落千丈,被其餘幾家甩開,就讓還在我娘肚子裡的我跟比我大十多歲的端木風雲定了親。
我沒見過他也就罷了,七歲那年,他竟然自廢武功也要與我退婚,讓我成了整個四方城的笑話。
那一年發生了好多事情啊,我都有些記不得了。”
寧之言捏著手腕上的玉鐲,像兒時握著那個裂口一樣,又接著道:“我不記得什麼呢,是那一年我孃親被我那寵妾滅妻的爹逼死,還是在書房外偷聽到爹將我賣給了羅光門,讓我知道我活到十八歲就得被放血而死,
又或者——是我爹發現了王上對我有些稀奇,非帶著我去王上面前賣笑?
這麼說起來,我好像又什麼都沒忘。”
那一幕幕在她眼前重現。
她這些年裝作一無所知的活著。
她厭惡身邊大部分人,恨他們的麻木不仁,束手旁觀,他們都知道她的結局,可沒有一個人想阻止。
而靠七歲的她,也什麼都改變不了,寧之言笑著,眼淚卻忍不住落下,聚成一滴掛在下顎。
“寧姑娘,你別哭呀,”楚惟道。
寧之言都這樣說了,他要是再不懂,可真是蠢了。
這麼說起來,荷包是她故意給葉風闌,故意想讓他們發現端倪,還有裝暈賄賂求抱,早起看劍,馬上訴情,這一樁樁一件件,他不禁惡寒。
從前覺得是寧之言演技差勁,沒想到人家那才是精彩絕倫。
葉風闌遞過一方帕子,寧之言含著淚接過。
她目光依舊熾熱。
她覺得,一切事情還是在她預料的範圍內。
“其實七歲時,我只是想尋找一個能救我於水深火熱的人。”
那年在王宮,她在太極殿外捉蝴蝶,初次見到白衣絕塵的風夜闌腳步匆匆地路過迴廊,身後帶著一幫精練的守衛裝扮的人,十分威風。
她悄悄問身邊的小宮女「那是誰」
小宮女有些羞澀,道「那可是風花雪月四大影衛之一的風影大人,風夜闌」
她問「風夜闌?那他很厲害嗎?」
小宮女拼了命地點頭,把葉風闌誇到了天上。
她聽得心曠神怡,又問「那他是不是想救誰就能救誰?」
小宮女自信地說「那當然,這天下就沒有風影大人救不了的人」
也許那是那個小宮女的崇拜之言,但十歲的寧之言卻牢牢記在了心裡,她一直希望能再遇到葉風闌,好帶她逃出那個深淵。
楚惟搖搖頭,理了一下思緒,皺著眉道:“所以你一直費盡心機,不是因為你喜歡他,而是希望他喜歡上你後娶你,把你救出來?”
別人也就算了,那可是葉風闌,葉風闌要有一天喜歡上一個人,他都想象不出來會是何種場景。
寧之言沉聲道:“如果能嫁給他,一切當然都會解決的。”
一直沒說話的江月碧卻在這時突然出聲:“嫁給任何人都沒用。”
“你根本不瞭解他,萬一他只是人前風光,實則是個披著人皮的禽獸,你也只是從一個深淵到了另一個深淵,人只能靠自己。”
楚惟附和:“是啊,得虧你眼光毒辣看上的是葉風闌,換了別人,真不一定怎麼樣。”
罷了他覺得自己的話有點歧義,馬上拍拍胸膛補了一句:“幹嘛嫁來嫁去啊,我們也算是朋友,放心吧,韓免那老東西我和葉兄必教訓他,別說是你了,就算換了素不相識之人,我們也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人家姑娘被放血祭樹,對吧,葉兄。”
說著楚惟還戳了戳葉風闌。
若不是因為楚惟,他還真不會管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