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原本井井有條的生活就開始變得紛亂。只是覺得又氣又好笑,果然是司馬昭之心,下死勁地打他主意。碰上這樣的女人,真叫人無可奈何。不過這會兒沒空追究那些了,他束好了腰帶踅身出門,曳撒上的褶子像開闔的扇面,他走得腳下生風,也不等哨船來接,騰身幾個起落就到了河對岸。
他這麼連跑帶跳的,音樓又不會,只得巴巴兒等雲尉。打聽打聽問月白姑娘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想不開,雲尉口風緊,木著臉一問三不知。彤雲耷拉著嘴角衝她聳了聳肩,看來只有上船才能見分曉了。
秦淮河上本就喧鬧,悄沒聲地沉湖,悄沒聲地撈起來,過程應當不算長,所以一點兒沒引人注目。她裹著氅衣踩上了船幫兒,往起一縱上了甲板。低頭看艙面上溼淋淋恁大一塊,打量是剛才撈人的緣故。
扎著手腳上裡間去,直欞門半開著,繞過屏風是個閨房。她左右瞧了,一面窗戶半開,料著就是從這裡扎猛子下水的。
使個眼色叫彤雲去關窗,她挨在邊上聽大夫診脈,打從氣虧氣虛上來,洋洋灑灑說了好大一通,到最後開方子叫防著寒氣,又絮絮唸叨虧得是大夏天,要是碰在嚴冬裡,眼下就該準備棺材傳送了。
那姑娘躺在榻上面黃如紙,胸口一點微微的起伏,看著氣若游絲。肖鐸問大夫,“什麼時候能睜眼?”
大夫擦手道:“不是大病厄,灌點兒薑湯,估摸至多一盞茶時候就該醒了。可人是救下了,氣上不順還得出亂子,大爺叫底下人緊著點兒心吧!”
肖鐸沒說話,讓人把大夫送下了船。回身瞥了雲尉一眼,寒著聲口道:“叫你看人,怎麼把人看進水裡去了?”
上頭怪罪,雲尉也沒什麼可辯解的,其實大夥兒都知道,舫船沒有船幫子,艙面上做的是滿蓬,只留兩頭供人搖櫓掌舵。她從正當中跳下去,女人個子小,濺不起浪花來,撲通一聲就沒了影兒。也是萬幸,還好有人看見了,要是一個大意瞧走了眼,再想找回來就不容易了。
他把頭低下去,垂著兩手道是,“屬下失職,請督主降罪。”
降不降罪的,事情已經出了,再多說也無益。總算人是找回來了,要是進了秦淮河撈不著,過幾天發得胖大海一樣浮起來,那更要費心思遮掩了。他擺了擺手,“明兒寶船該到了,先匯合了再說。正經事要緊,這種旁枝末節我也不打算過問,你們料理妥當了就行。回頭給她配兩個人好生看著,我手上事多,哪裡照應得到這裡!照例還是老樣子,有外客一概不見,太太平平的大家安生,再出一回這樣的事,到時候別怪我活剝了你們的皮,曉得了?”
兩個千戶唯唯諾諾應了,退到一旁按班侍立。他偏頭看過去,音樓還在那兒伸脖兒探望,便道:“夜深了,娘娘回去安置吧!這頭有人看著,出不了事的。”
都是男人,照料起來不便當。月白從水裡撈出來也沒換衣裳,溼漉漉擺在床上,衣角還往下趟水。她拿手指頭點了點,“我讓彤雲回去拿我的衣裳來給她換上,可憐見的,這麼晤著,寒氣進了肌理,喝多少薑湯都不管用了。廠臣自去歇著吧,今兒我在這裡伺候她,等她好了再一道上岸。”
他揹著手道:“才投過河的人,鬼氣森森不吉利。您是尊貴人兒,哪裡用得上您支應!”
她壓根兒不理他,過去探月白的額頭,冷冰冰的,沒多大人氣兒似的。她嘆口氣道:“你別管我,橫豎彤雲也在,外頭還有千戶他們,不怕的。”
他沒計奈何只得讓步,掖手道:“娘娘執意,臣也不強求了。臣在外間候著,要什麼只管吩咐下來就是了。”
他撩袍出去了,彤雲也抱了乾淨衣裳過來,兩個人搭著手給她解袍子,又擰熱手巾上下一通擦,折騰得夠夠的,聽見她低吟一聲,好歹醒過來了。
她愕著,兩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