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是個眉眼通透的,譚縱只一皺眉,便知道這男人心裡在想些什麼,心中難免生出幾分哀怨,暗歎這男人果然都是些要臉面的。
只是想到那一絲脫離苦海的機會,清荷卻是不能退縮,因此仍然是笑顏如花,指著坐在譚縱身後的小蠻道:“亞元公若要與我喝酒,還是先問過小蠻妹妹的好。若是因為我這杯水酒誤了亞元公晚上驗卷的大事,清荷可是百死難辭其咎,到時候只怕蘇姐姐與小蠻姑娘怨恨於我。”
“清荷姑娘當真是說的好笑話。”譚縱哈哈一笑,卻是將小蠻喚至身前道:“小蠻這丫頭乖巧至極,如何會做那等事情。你我且飲滿此杯,便當我是代蘇瑾敬你了。”
“如此便好。”清荷微微一笑,抬手飲杯,一對鳳眼卻是瞧見譚縱身後的小蠻朝向譚縱的眼裡忽然閃過的幾分譏諷不屑。
小蠻這眼色稍縱即逝,斷然是想不到竟被有心人瞧在了眼裡。
“果然。”清荷心裡暗歎一聲,臉上神色卻是不變:“如此便恭祝亞元公與蘇姐姐了。”說罷又低頭一嘆,旋而有抬起首來,露出一抹悽苦笑容道:“哎,還不知我與我家蓮香妹妹何時有幸能得蒙恩客寵幸,讓我二人逃出這煉獄火海。需知如我與蓮香這般女子,更是羨慕蘇姐姐這般的。”
譚縱聞言,心裡止不住的就是一緊——兩人尚是首次見面,即便算是蘇瑾的關係,也僅僅算是相互聞名而已。可以這清荷話中之意,分明是言淺意深,已然不是普通人能說的話了,只有那種相交多年的好友才會這般。
更何況這清荷話裡,隱然透露出要譚縱為其贖身的意思,當真是讓譚縱捉摸不透。
清荷見譚縱眼中閃過的幾分狐疑,心中忍不住一陣大定,心知今日的火候已然足夠,頓時辭別道:“清荷今日想來是飲酒過量,說了些胡話,倒是讓亞元公笑話了。如今亞元公且坐,待奴去後面洗漱一二。哎,今日喝多了,只盼待會勿要走錯了房間,介時便尷尬了。”
譚縱是個真正酒精殺場的,見得清荷嫋嫋雲步,分明未有一絲一毫的醉意,心中頓時警覺,只覺得這清荷今日來的甚是蹊蹺,便是話裡也是透著三分古怪。只是一時間譚縱琢磨不透,只得將之放在了一旁。
待得這宴席結束,卻是離開席之時已然隔了半天,到了晚間八點左右。而這時,不論是高中的十幾位舉子,又或是那些湊趣亦或來買醉的童生,都已然喝的大醉,而解元公徐駿徐文長更是早早便被家中下人抬回了家去。
好在徐家在這南京府裡也是大富之家,徐駿又是長子,如今得中解元,哪會在乎這區區一頓酒錢,早已然吩咐過記賬了。否則,以這宴廳裡如今這般模樣,怕是無人掏得出錢來。
只不過,眾人之中,卻有譚縱一個例外。
且不說譚縱酒量比眾人高出數籌,也不說他自覺有小蠻監管,單說有清荷異常表現,便讓譚縱心中多了幾分警覺。因此,譚縱步伐看似凌亂,可這心裡卻如明鏡一般。
“相公,已然八時了,咱們這便去文淵院驗卷吧。”
聽得小蠻提醒,譚縱心裡微一乖覺,也不多話,只是裝著酒醉,搭著小蠻略有些瘦弱的肩膀踉踉蹌蹌地出了酒樓,上了早已在外等候多時的馬車,徑直往文淵院去了。
“我倒要看看,這簡簡單單的一項驗卷,又能生出什麼事端來。”譚縱心裡冷哼一聲,卻是閉過目去,躺倒在車裡,打起了呼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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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詭秘
夜涼如水,這四月初的驕陽不溫不火,可這晚上卻是甚為涼爽的。
而且,或許是現今還未有溫室效應的緣故,譚縱覺得這時節的整體溫度都比後世要低上不少,甚至弄的這都四月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