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掌櫃時,總會賜些銀子。像劉能這樣,淨身從鋪裡被趕出,這麼多年來是頭一樁。
他犯了什麼大錯,才會受此驅馳,劉能百思不得其解。
興許是看他模樣太過可憐,胭脂鋪裡新上任的掌櫃,在屋裡看了良久,忍不住走了出來。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誰知他會不會是下一個劉能。
劉能面無表情的看著接任他的年輕後生,死魚一般的眼神中,毫無波瀾。
那後生拍了拍的肩膀,附耳說:“走吧,老兄,誰讓你得罪的辛家三丫頭,她背後可有著了不得的靠山。快走吧,免得遭禍。”
劉能呆滯的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亮光。
他望了後生一眼,腳步蹣跚的離開,身形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辛家丫頭,是她在背後搗鬼,他記住了。
有朝一日,他定要連本帶利的討回。
學堂中空了兩個位置,聽說付心良染上了風寒,在家養病。
他的書還在桌上放著,不知哪一日,忽然不見了。
後來再聽人說時,付心良趕赴他鄉,到了遙遠的幷州求學。
幷州,正是學海書院所在。
也有人說,付心良受打擊太大,讀書終不得要領,含恨度日。
真真假假,山高路遠,恩怨情仇暫時擱過。
接連空了兩個位置,縱然鄭直仍舊天天搞怪,學堂氣氛還是變了。
這些都是後話,當下,辛夷將院中禮物檢閱一遍後,回到屋中,開啟了狹長的烏木盒子。
瘦長的人參在紅絨布襯托下,顯得格外誘人,它長著數條清疏條須。辛夷伸手輕拽。有一定韌性,上面還綴有小米粒狀的小疙瘩。
她小心翼翼將人參拿了出來,舉起來問汪清直:“爺爺,這大概是多少年份的山參。”
汪清直細細打量後。讚道:“這人參根鬚完好,至少得有四五十年左右。這李家真是大手筆,光這條參都得幾十兩銀子了。”
比想象中要貴點兒,辛夷俏皮一笑朝青松揚了一下:“瞧,這下你成了大功臣,身上的傷換來了這麼多補償。”
青松黝黑的臉猛然漲紅,結巴的推脫著:“小姐,您,您別說笑了。”
對方不過是以此為藉口而已,又怎麼會真因為他一個小人物。送來這麼多賠償。
辛夷哈哈一笑,將人參重新裝好,心裡已經決定了要將它換成銀子。
人參雖稀罕,卻不能擱在手裡生出小人參。但是銀子,則能一生二。二生四,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遠在上河村的辛有財家,大門處傳來敲門聲。
王氏身子一震,緊緊抓住辛有財的手,面色驚恐的盯著大門。
辛有財嘿了一聲,急忙衝過去,拿鋤頭頂著大門。似是認為不夠。連籮筐都搬過了堵在了這裡。
兩人模樣,肖似如臨大敵。
將門口擋的嚴嚴實實後,兩人氣喘吁吁的靠在一起。
王氏輕聲問:“他爹,不會又是來找咱算賬的吧。要是他們爬牆進來,咱該怎麼辦。”
叩門的人,心生疑惑。他分明聽到院中有響動,為何無人來開門。
“有人在麼,我們是鎮上李家胭脂鋪的人。”
“娘呀。”辛有財叫了一聲,身子一軟癱在地上,怎麼怕什麼來什麼。李家的人真的來了。
他提起膽子,顫巍巍的回話:“各位大爺請回吧,我們夫妻倆,一定會順著掌櫃的意思把事兒辦妥當。求您行行好,高抬貴手吧。”
門外人,望著手中禮物,面面相覷。
仍舊是敲門那位,耐著性子,解釋到:“您誤會了,我們是奉了家主的命令,來向您賠禮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