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過去了,長子英武過人,妻子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他一味束縛著元景,和那些溺愛子孫的王侯有何區別。
柳雲逸深思之後,早就想開了。他總會有老去的一天,整個侯府還是要靠元景支撐。
“爹,孩兒今後不再任性了。但是,後院方寸之地,絕非元景志向所在。”
柳元景聲音低沉的說著。一雙往日閃耀的眸子,蒙上了黯淡。
兒子不告而別一年之久,能夠看到他安全回來。柳雲逸心裡追究的心思,已然完全淡去。
能聽到柳元景認錯,柳雲逸略感欣慰。長子出門歷練這一番,終究不像當初那樣一團孩子氣了。
他緩緩轉身,正臉打量著柳元景,他的個子高了許多,眉眼也張開了。他越長越像玉娘年輕時。站的筆直,不卑不亢驕傲的如同他年輕時一樣。
這個孩子。幾乎匯聚了他和玉孃的所有優點,讓人無可挑剔。
柳元景不做聲,默默由父親打量。
良久,柳雲逸慨然嘆曰:“不服老不行了。看到你,就好像為父當年。傲氣的像只小馬駒,天不怕地不怕,決定的事兒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爹——”
見父親神色鬆動,回憶起當年,柳元景先前的擔心,終於散去。爹爹能這樣說,至少證明已經不再怪他了。
沒等柳元景解釋下去,柳雲逸伸手打住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疲憊的揮揮手:“好了,我也累了,想一個人在這裡陪陪你娘。不要以為事情過去了。哼,今夜回去好好想想,明日一定要交待你這一年來在軍中有沒有丟爹爹的臉。”
父子之間,果然沒有隔夜仇。之前柳雲逸故意對柳元景做出冷淡態度,見他誠心認錯,懲罰一事便捨不得了。
他有心做嚴父。又憐惜長子已然沒有慈母,不想讓他受苦。
柳雲逸到底不比當年。一路辛勞,早有倦意。隔了一年才見到兒子,他心裡有無數話要問,只恨精神不濟。
若再早些年,秉燭夜談不在話下。三天後還要擺宴會見賓朋,柳雲逸只能暫緩促膝長談的打算。
柳元景百感交集,聽話退出,但是關門之前,他小聲的說:“爹,我不怪你了,娘也不會怪你的。”
房門關上,柳雲逸怔怔的望著兒子離開的地方,說不出的情緒湧上心頭。等了這麼久,兒子終於理解他了。
他伸手按著瓶中白菊,嘆息道:“玉娘,兒子長大了懂事了,你看到了麼?玉娘,這麼多年了,你過得怎麼樣。”
曾經風光無限的鐵血將軍,脆弱的像一個孩子,只是這一面,沒有人能看到。
出了書房,柳元景一時不知該做什麼。
待在這裡,他總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孃親。矛盾的心情讓柳元景無法自處,他一方面牽掛孃親,另一方面又不願意露出戚容。
他本想找薛城喝兩杯,不料薛城陪著柳容波出門,還沒回來。
一個人喝悶酒,只會越來越悶,府中其他表兄表弟,柳元景又覺交情太淺,不想共飲。
府中使女如雲,見到柳元景時,無不臉紅心跳,羞澀行禮問安。
柳元景臉色更暗,女子的愛慕對他來說,帶來的不是喜悅,只有厭煩。
他又怎會不知自己相貌出眾,柳元景眼前浮現出辛夷盯著他,雙頰泛紅的模樣。
奇怪,被她看著,他怎麼會有淡淡喜悅。她羞澀的模樣,比明豔美人的青睞,更讓他舒服。
過了好一會兒,柳元景才發現,他又想起了辛夷。最近,他變得越來越奇怪,腦海中總是莫秒其妙的浮現出辛夷的一顰一笑。
別後不過一日,他又念起辛夷來,明日且出府一趟看她是否安好。
柳元景被自己突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