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適才那珠兒姑娘曾現身的相思峰頂,趁著天色尚未全黑,縱目眺望。
四下群山環列,競不知共有多少。
珠兒姑娘有如驚鴻一瞥,此刻已杏無蹤影。
萬木蕭蕭,間中傳來猿啼獸嘯,使人恍疑此身己不在人間。
他整理一下頭上道冠,感慨地流連片刻,便凝眸望著不遠處一座狀如天屏的山峰,略略測度距離遠近,便馳下相思峰頭。
剛才馮居提及的仙迷嶺,史思溫對此頗具戒心,因為他深知大山群嶺之中,往往會有這等險惡的地方,教人走到筋疲力盡,還出不了亂山,終於飢渴而死。
別的他都不怕,就怕在那仙迷嶺中轉上十日八天,雖然終不能困住他,可是這樣非把金瑞他們活活急死不可。
是以他一徑向天屏峰飛馳,也不管前面有路無路,決不轉彎。
這位崆同掌門玉亭觀主仗著超世絕俗的輕功,上下危崖絕壁,如履平地。
天色已完全黑齊,天上一輪明月,吐出微弱的光輝。
他忽然停住腳步,側耳細聽。
前面不遠處,傳來隱隱雷聲,史思溫暗中展眉一笑,忖道:“天屏山飛瀑就在前面,我總算沒有走錯路。”
在那緊靠天屏峰腳峭壁處,當中有一座石頭的樓房,兩邊還有數座竹樓。
史思溫躍下石崖,便向樓房奔去,穿過當中的亭謝園林時,但覺花香陣陣,送入鼻中。
那一列依著峰腳峭壁所建的石樓和竹樓,前面卻有一片細草如茵的空地。
史思溫無聲無息地走過去,剛剛走到草地中間,石樓上忽然燈火大明,跟著室內出來兩人,躍下草地,手中均持著寶劍。
這一下,大大出乎史思溫意料之外,只因他來時自問行蹤甚是隱秘,而且憑著這一身輕功,絕不可能輕易讓對方發覺。
他回頭一瞥,只見又有四個人,手提長劍,在四面出現,登時已成了包圍之勢。
史思溫倒是不怕,只是極為詫怪。
看這形勢,對方分明早已知道他夜探此地,因此佈下羅網。
但他們怎能事先知道?
假如真有這麼一個人,遠在自己轉到峰後以前,便能發現他的蹤影,則這個人的能為,連師父石軒中親自到此,也不敢言勝。
只見樓上躍下來的是一男一女,在後面出現的四人俱是星冠羽衣的道士。
他凝立如山,等到對方的包圍圈縮小得只有兩丈方圓,也不拔劍,徐徐道:“諸位道友竟不詢問貧道來意麼?”
對面兩個少年宏聲喝道:“你夜聞本山天屏谷,行動鬼祟,還用問麼……”
少年旁的少女卻凝眸瞧著史思溫,面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史思溫心中也在暗想,這位少女不是峨嵋大名鼎鼎的劍術高手珠兒姑娘,可是卻又面熟得很,競不知是誰?
不過他身為出家人,可不便老向今個少女凝視,是以不再看她,只在心中思索。
後面一箇中年道人說道:“鐵谷師弟,這位道友既是另外一人,不可太過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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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思溫立刻轉身望著這個輩份較高的道人,稽首道:“貧道無禮夜入貴谷,怪不得凌鐵谷少俠生氣,道兄沖虛自牧,令人景仰,可否賜示法號?”
敢情那個姓凌名鐵谷的少年,乃是峨嵋派最近一年來大露頭角於江湖的後起之秀。
他在峨嵋派中輩份甚高,乃是當今掌門太清真人的人室高弟、今年才二十四歲,但自幼練武,天生凜賦奇佳,被譽為峨嵋派自三老以來根骨最佳的弟子,連太清真人也練不成的三陽功,這個年輕英俠卻已有了六成火候。
是以一年前現跡於江湖,便憑仗手中一支長劍,使西南不論黑白兩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