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的偏偏就是安無為。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撒在安若兮的肩頭,終於瘦細的手環上了他的腰間。
“我很抱歉,很抱歉我的爺爺曾經那麼堅決的趕走了你的母親。很抱歉我的父親沒有信守承諾照顧好你的母親,很抱歉我的母親在收到信後沒有及時的援助你們。但還是不夠嗎?我的父母因此拿生命來償還,至於我的爺爺也是垂暮之人了。現在還要求我留下,是不是覺得還不夠呢?如果不夠,是不是也要我就這樣死掉。跟小糰子一樣死掉?”
“若若?!”
顧陳遠的懷抱就這麼鬆開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安若兮,可是女人的眼神是那麼的堅定。
“這個世界上不再有若若,也不會再有安若兮!”安若兮理了理額前的髮絲,然後輕鬆的一笑:“一切都結束了,所以如果你還有一點仁慈之心,就放了我吧,我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
整個人縮排被窩裡,終於還是忍不住落下淚來,那麼平淡輕鬆地說出這些話來,她覺得是耗盡了餘生所有的勇氣與堅強。閉上眼睛,耳畔又想起了顧陳遠與孟子理的對話,捂上耳朵,對話卻更清晰的鑽進她的心裡,她多麼希望中途沒有醒過來!
昨晚,夢魘的安若兮冒了一身冷汗坐起身來,當時,病房裡沒有開燈,但是印著窗外的路燈,還是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屋裡的陳設。
安若兮起身推開窗戶,夏夜的涼風習習,撩起了她的秀髮。長嘆著看向異常明朗的夜空,睡了許久了吧,夢裡出現了那麼多人,真實得可怕,溫馨得讓心都痛得糾結到一起!
“有些事情說不準誰對誰錯,但是很明顯,在這件事情上,他的確做錯了!”
門外隱隱約約傳來低沉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孟子理的聲音,安若兮下意識的輕步走到門邊。
隔著門縫,幽暗的醫院走廊裡,顧陳遠背對著病房站著,孟子理則站在窗前向外眺望:“但是,你這麼做,你安心麼?”
一陣沉默,顧陳遠的聲音響起,雖然看不到神情,但是話語間的冷漠還是明顯的:“他安心麼?在那個年代,那種情況下的女人根本無法活下去,可是他拋棄了她!我一直相信老天爺是公平的,做錯事的人都會受到懲罰,誰都逃不掉!”
所有做錯事的人都會得到懲罰,誰都逃不掉!
話語中的怨恨竟然是那麼明顯,安若兮的腦中突然明朗,一件件事情聯絡起來,原來一切都是那麼好解釋。難怪高高在上的顧陳遠會看上那麼平凡普通的她,難怪冷漠的顧陳遠會對她別樣的熱情與依賴,原來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而代價就是她父母的生命!
在書房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她就應該猜到一切了。是沒有猜到嗎?怕是不願意承認吧!一幅幅照片,離婚協議書,求助的書信,這些似乎都昭示著安家的冷漠,所以顧陳遠的母親才會含恨死去,所以她安若兮的父母應該就此陪葬。
可笑,那個女人還跟她說顧陳遠是愧疚的。愧疚了麼?怎麼會愧疚,他的恨無時無刻不在!
“唉——”孟子理幽長的嘆息響起,“小糰子……”
“這是……意外……”
意外?!
是小糰子的出現為意外,還是不在計劃之內的死亡為意外呢?
安若兮覺得渾身打顫,那是她的孩子,卻也是顧陳遠的孩子!不管是哪一種意外。顧陳遠,你真的就這般狠心麼?真的那麼薄情麼?
夏夜的風一陣比一陣涼,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安若兮不敢再聽下去。跌跌撞撞回到床上,蜷縮在被窩裡不住的打顫。終於渾渾噩噩昏睡過去。這一次夢裡出現了太多的東西,血淋淋的安無為,血淋淋的沈碧心,血淋淋的安康文,甚至還有滿眼怨恨的小糰子。如果不是她的沉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