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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長槊在萬千刀光中揮舞翻飛,劃出死亡的弧線,不斷有人慘叫著跌落馬下。

朱溫等人拼死殺出重圍,終於遇到了前來支援的後續部隊。朱溫撥轉馬頭,看著殺聲震天的戰場。

密密麻麻全是敵兵,哪裡還有張歸厚的身影?

一絲悲愴湧上心頭。莫非在此地,又要再失一員驍將?

就在此時,所有人都指著一個方向驚呼起來。朱溫凝視著這個不可思議的場景,一行濁淚奪眶而出。

漫天塵土中,張歸厚匹馬拖槊而來,身被十餘箭,已成血人,但依舊昂首挺胸,就像剛剛從萬人軍中取上將首級而回。塵土漸漸消散,他的身後是無數勒住馬頭,用恐懼和敬畏的眼光為他送行的敵人。

朱溫撲下馬,衝上前去,抱住鮮血淋漓的張歸厚,大哭道:&ldo;爾在,喪軍何足計乎!&rdo;

眾軍士無不動容。從軍以來,朱溫歷盡殺戮,經歷過大勝也經歷過慘敗,但部下們卻從未見他如此激動過。

兗、鄆之敵,絕非善類。任何一次輕敵都可能帶來毀滅性的結果。朱溫深刻地記住了這一點。

而這一次,他又將帶兵踏上那個危機四伏的齊魯大地。

朱溫呆呆地看著園中秋菊。那年菊花開時,他剛剛剿滅秦宗權,志得意滿。現在,秋意濃時,他又將出兵,發起一統中原的決定性一戰。

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場接著一場的戰役。不知道明年花開之時,自己又身在何方?

景福二年(893年)十一月,朱溫首先拿濮州開刀。數年前,朱珍原本已將濮州收入囊中,誰知汴州軍一走,當地又發生兵變,再度叛歸二朱。

濮州是兗州、鄆州的門戶,要平定齊魯,必先取之。這一次,朱溫把重任再度委任給差點被他砍了頭的長子朱友裕。

朱友裕領兵數萬,以驍將張歸霸為先鋒,將濮州重重圍困,日夜攻擊。一月之後,濮州城破,齊魯門戶為之洞開。

乾寧元年(894年)二月,朱溫起大軍十萬,以龐師古、葛從周、王重師、張歸霸、張歸厚、牛存節、張存敬等為將,大舉東徵。這一戰,汴州軍可謂精英盡出,志在必得。

朱瑄、朱瑾不敢大意,四處集結兵馬,迎擊汴軍。

這一戰,註定又將是異常血腥殘酷的戰役。

魚山,坐落於東阿縣城東南四十里處的黃河北岸,因其山形似甲魚而得名。魚山腳下是滔滔黃河水,河對面是連綿的群山。勝景天成,風光獨好。

這座山匯集了眾多美麗傳說和文人墨跡。漢武帝曾為此山作《瓠子歌》,在山的西側安葬了大名鼎鼎的建安才子曹植。到了西晉,名士張華寫下了著名的《神女賦》,謳歌弦超與神女在這裡碰撞出的浪漫愛情故事。到了唐代,這裡更成為文人騷客們尋找靈感的絕佳場所。大詩人王維站在魚山之上,揮毫寫下了《魚山神女歌祠》:&ldo;坎坎擊鼓,魚山之下。吹洞簫,望極浦。女巫進,紛屢舞。陳瑤席,湛清酤。風淒淒兮夜雨,不知神之來兮不來,使我心兮苦復苦。&rdo;

不管怎麼看,這座山都是文學與浪漫的代名詞。

但這一天,這座山見證的將是鮮血和死亡。

朱溫的大軍從鄆州東路向北到達魚山,直撲鄆州。朱瑄、朱瑾得知情報,親提軍馬直奔魚山截殺,企圖出其不意,主動出擊,一舉擊潰汴軍。

兩軍在魚山腳下狹路相逢。

滾滾黃河水在凜冽的寒風中轟鳴東去,黑壓壓計程車兵布滿了巨大的覆蓋著薄冰的原野,隆隆的戰鼓聲轟擊著大地。肅殺之氣,直衝天際。

朱溫提馬踱出陣前,注視著面前的對手。

這是一個強大的對手。在九里山,朱溫已經感受過了這個對手的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