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尹潔嫌棄地退開,皺著眉眼中滿是厭惡:“現在你知道了真相也好,不至於一直活在自以為是的美好裡,我言盡於此。”
她轉身要走,情天趴在床沿,費勁地伸手扯住她的衣衫不放手。
沐尹潔嚇得尖叫,“你幹什麼?”
那尖叫讓情天腦子更暈得難受,但她一手撐著床沿,用盡最後的清醒,聲音虛弱卻冷,“你敢出去……亂說一個字,會後悔今生、生而為人!”
明明那個人如此虛弱,甚至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偏偏,她的聲音依然讓人覺得沉冷有氣勢,有一種無名的恐懼從心底蔓延,但是被沐尹潔忽視,她笑說:“試試看。這個時候,你還幫著他?”
門外有快步的腳步聲而來,沐尹潔掰開情天的手,朝門口走去時,儘量平緩自己的神色,讓自己看起來無恙。
出現在門口的是何琴,平日身在松雲居的她,對於外界的事都是透過報紙新聞,此刻只能說認得眼前這位是沐家人,卻並不知她與情天之間的恩怨,所以看著沐尹潔走出去,何琴也沒空多想,著急著先往病房裡,扶起趴在床沿的情天。
這兩日因為人難受,基本她就喝過一些流質的東西,沒有東西可吐,人卻難受不止。
“太太、太太……”
相處時日久了,畢竟是會產生感情的,年過四十五的何琴看著平日聰慧淡然的女子此刻臉色蒼白虛弱不成樣子,心中也有些心疼。
扶著情天躺好,何琴就按了床頭的電鈴,不一會護士快步而來,詢問情況,情天人暈難受得厲害,護士上了單側鼻氧讓她緩一緩,對何琴說一定讓病人靜養好好休息,不要受任何影響或刺激。
何琴連連應了,護士根據情天身體情況又把吊瓶滴液調節得更慢了些,這才走了。
病床裡情天安靜地閉著眼,秀眉蹙起,卻一句哼聲也沒有,剛才護士進來特意開了燈,知道情天不喜歡太亮,何琴起身去關,悄悄出了門外。
她掏出手機撥電話。
彼時,藺君尚正在去盛辰的路上,看到操控臺上手機螢幕閃動來電,立馬靠旁停了車,接起。
是他交代過情天的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他,此刻聽著何琴說他才剛走情天人又不舒服,藺君尚握著手機,緊緊閉上眼睛,眉間深蹙。
“照顧好她。”
良久,他唯有這四個字,語調低沉帶著疲意無奈。
還想說什麼的,但他還能說什麼呢,該交代的不知交代了多少遍,掛了通話。
……
下午,周齡帶著沒課的沐箐箐來醫院。
病房裡除了何琴沒別人,情天閉著眼,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休息。
周齡也沒擾她,就默默放了拿來的水果點心,坐在床側。
沐箐箐看著病床裡的堂姐,想著的是不知道沐少堂知不知道情天姐住院了?
情天轉醒,冬天下午,室內光線有些暗,情天讓何琴開燈,周齡忙說這樣就好,她知道情天這病症畏光。
多年相處,因為沐圳良,情天也與周齡較親,曾經她是個開朗健談的人,自從沐圳良過世也變得日漸寡語,有時坐著片刻就會不自覺發呆。
沐箐箐也好像成長不少,雖然說不上具體體現在哪兒。
真正的家人,是即便不說話相處的時候也不會覺得尷尬需要去招呼,比如此刻,周齡坐在床邊,沐箐箐站著跟情天聊了幾句,就獨自坐在沙發上看手機。
周齡說沐宅一切都好,沐箐箐住校,她一個人每天都從玉致居的家裡出來走走,或者跟孃家人一起打幾圈麻將,或者回沐宅看看老夫人。
獨立病房裡,周齡閒話家常的語氣很輕,因為嬸嬸與堂妹,讓這個冰冷的病房顯得不那麼蒼白,有了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