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彈殼,坐到一旁復裝。
兩家哥四個忙著揮斧砍肉,嘴裡還沒個停歇,繪聲繪色地描述獵殺過山豬的驚險情景。
王伯母和杜嬸,則帶著女兒、兒媳,細緻地處理山豬內臟,都是嘻嘻哈哈樂個不休。
那些個小娃兒則流著口水,幫著拽豬腳,好讓大人們儘快把豬剔好下鍋。
“娃唉!你今後可不許再這麼幹咧!險啊……瞧,這皮子多少槍眼呢!有多少好獵手打它主意,傷了多少人呀……”
王金鎖咬著煙鍋子,拿了柄刮刀,麻利地處理厚達半寸的野豬皮,不住地勸導。
瞿瘦的老臉上,驚愕與後怕交替變幻,一副自責的神情。
“是咧,俺們知道你們隊伍上的,跟鬼子拼慣咧,不怕死。可,可這是過山豬呢!瞧見沒?快半鬥咧!都是從它身上起出的……唉,叔想著都怕啊!”
杜四成也是心有餘悸,晃盪著手裡的木鬥,裡邊彈頭、鉛子、鐵砂子呱呱響。
就差沒把因夜裡“守夜”,導致白天起得晚,沒能親自參與轟豬的小秘密給倒出來,以表達懊悔之意。
看他們樣子,要是知道野豬溝有如此巨大的過山豬,恐怕這老哥倆說啥,也不會讓幾個後生去的。
成天盼著撿個女婿,好不容易撿著一個,救活了還好胳膊好腿的。
要是還沒等招贅的事兒說出口,就喪生過山豬口下,豈不是痛不欲生的事兒?
“呵呵,王伯、杜叔,俺瞅準了它肚腩開槍,一打一個準的!它再狠,狠不過小鬼子的坦克吧?要俺連頭過山豬都不敢打,見了鐵烏龜還不尿褲子嘍?”
吳毅自顧著將空彈殼復裝好,毫不在意二位老人的好意。
“嘿……”王、杜二人相視苦笑。
他們在過山豬抬回來那一刻,就所見略同地嘀咕:找個不要命的兵娃當女婿,極度危險!
不過,他們這嘀咕可沒有打退堂鼓的意思,而是更加堅定要將吳毅留在狼窩溝。
富貴險中求,當年要不是老輩拖家帶口闖關東,也許就成了關內餓殍了。
現在因為小鬼子橫行,退回關內,兩家子沒有一個能耐的主心骨,很難在失去土地的情形下把日子過好。
他們堅信,既然上天賜給這個娃兒,那就是兩家人的福分。
在關外年景好的時候,家家臨近年關總會殺豬宰羊,準備過大年。
如今,過了好幾個年頭了,就連宰一隻雞,都是奢望!
山裡頭嘛,小兇獸防不勝防。
試著放養點家禽,基本都不等長成,就被禍害光了。
於是拿密實的木籠子,跟照看孩子似地,各養了十幾只雞。
可還是沒能逃過黃鼠狼,還是旁的小獸尖牙利爪。
兩家合一道,也就剩一隻公雞,三四隻母雞。
窮苦人家,想要擁有鐘錶,那是不切實際的奢望。
這隻能報曉的公雞,就成了兩家合用的“鬧鐘”。
昨天,狠狠心把這唯一的報曉公雞給宰了,說是給吳毅補補身子骨,其實還不夠虎子和那些小娃兒塞牙縫!
現在好了,單是過山豬,淨肉就有個三多百斤。
加上那兩隻小豬,狼窩溝三家(包括孟家),一家分個三四十斤好過年,還怕不剩個一大半拿去賣點錢?
王金鎖擠擠眼,衝杜四成呶呶嘴。
意思是,早晚你家姑爺,操辦婚事要花錢的事,也該由你開口說。
杜四成不如王金鎖那般能說會道,竟然有些扭捏地抓耳撓腮老半天,也不好意思開口。
“娃啊,俺跟你杜叔,是這樣想哈。嘿嘿,俺們窮人家也消受不起成天大吃大喝,勤儉持家萬事興,留點夠俺們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