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性偏激,可到底也是我弟弟。你連他也一起帶走吧,那羅雅能照顧他,可是我要在死之前報仇,我不能讓他們兩個留在我這裡陪我送死。去了東聖,我要你答應我庇護他們好好地生活,現在八妹也在眼巴巴地等著我死呢。”
我嘆息一聲,全都應下。她忽然詭異地看我,眼光驟然陰冷,厲聲道:“雖然你不是水蘿衍,可到底東聖皇室與水家脫不了干係,莫不是水家的兵馬裡頭有東聖的人?”
我看著她:“水家罪惡滔天,你不說我也知道,天下百姓有多恨水家人,我也知道。所以,我不會派任何兵馬資助水家;但水無忌到底是養大水蘿衍的人,就算她十惡不赦,我也不能幫你除掉她。如果你日後和八皇女對陣,我可以借你兵馬糧草。但若是水家,另當別論。其實,你我心裡都清楚,水清華被亂刀分食,可見水家早已經天怒人怨,這世上,公道自在人心,失道者必失天下,人心已盡,無論水家有多少兵馬,覆滅只是朝夕之間。”
封少鴻盯著我看了半日,竟然笑得直不起身來,她喘著氣道:“失道者必失天下,好——就衝這一句,我認輸。沒想到,我竟看走了眼,原來一直以為你和水蘿衍相比,差太多,如今來看,你比她強了百倍。早聽說自古為君者,當胸懷天下,以蒼生為重。水蘿衍不過是個狠辣的角色,她沒有想到,多少陰毒的手腕也抵不過天底下的‘道、義‘二字;而我,呵呵,心心念念只有報仇,便是爭奪皇位也只為了權力穩固,高高在上,掌控天下人生死。沒想到,你一個遊手好閒的笨蛋,竟然是塊做帝王的好料子,將來,沒準你會是個英明的君主。我封少鴻,認輸。”
我推開門,午後陽光絢爛,秦江月立在木槿花樹下,眉頭鎖得緊緊的。我遠遠的一笑,高聲喚他,他抬頭,我走到他跟前,他一臉緊張地問我:“皇姐她有沒有對你……”
我苦著臉看他:“你皇姐還能說什麼,就是吩咐我要做個好妻主,好生照顧你。”秦江月鬆下一口氣,疑惑地問:“真的?”
“恩。”我點點頭,拉住他的手,“自然,就是叫我後宮裡頭除了你,連只老鼠也要是母的。”
秦江月眯起眸子,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喬弄蕭,你去死!”
我一笑,抱起他。秦江月不耐煩地看我,嘖嘖嘴:“喬弄蕭,你要是敢碰別人,我就殺了你。”
“好。”
他怔住,低了眉眼圈住我的脖頸,我湊著在他唇邊一吻,明亮的陽光裡,秦江月偏頭瞧我,他的唇微微勾了起來。玉冠下青絲如墨,一綹滑下肩頭,眉眼妖嬈,風流俊俏,一如當日在山下初見那般,晃花了我的眼,
封少鴻立在書房門前,在陽光底下的臉有些透明,她安靜地看著我們。我沒有告訴江月,封少鴻只怕活不過三個月了。
封少鴻說,她總不能讓弟弟不明不白地就跟了我,一定要在她眼皮底下拜了堂才是。找人掐日子,說後天就是吉日。於是張忙了一日,終於佈置出了婚堂,整個院子都掛起紅燈籠,扯上紅喜綢,弄得喜氣洋洋。
我迷幻般跟著宮人一步一步走在花徑上,薔薇的影子在太陽下班駁絢爛,花鋤推開門,江月穿著暗紅的華貴禮服,頭上戴著瑪瑙玉寶葫蘆冠,立在房內等我,彷彿九天之上的霧月,風華如玉,傾國絕色。
他抿著唇帶了些羞赧看我,我歡喜地咽口唾沫,緊張地在衣服上擦擦手心的汗,握住宮人遞來一頭紅喜綢,秦江月瞥我一眼,喜悅地握住另一頭。
身後跟著二十四個采女與金童,邊歌邊舞,唱腔優雅婉轉,大意是良辰美景無雙好姻緣,夫妻恩愛白頭,兒女滿堂之意。
我回頭看身旁的人,在這個時空,在這個世界,我終於和我愛的人牽住了同一條紅綢。老媽若知道我拐了這麼好看的帥哥結婚,一定會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