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平淡的說出這段驚心動魄的往事,卻把梅久嚇的嘴唇發白。
安久發現自己的安慰好像起了反作用,甚為不滿,“喂!你不許緊張!”
“你不是人!”梅久滿心驚恐。
安久道,“這不用你提醒。”
她現在只是寄存在別人身體裡的一縷魂,的確不能算是一個人了。
梅久不再說話,沉默的縮在床角,把頭埋在腿間,渾身瑟瑟發抖。
好不容易捱到晚膳時間,梅久見到梅嫣然,眼淚嘩啦啦的流不停,安久無語,怕自己再多說一句會把這姑娘嚇暈過去,只好沉默感受著來自那個女人懷抱的馨香和溫暖。
這回與阿順拉手不同,她在排斥之餘,竟是感覺到一點點舒服,似乎……這裡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我兒莫怕。”梅嫣然輕輕拍著她的背,“只要娘在一日,定然不會讓你受罪。”
“娘。”梅久哽咽,想與梅嫣然訴說自己身體裡藏著一個可怕的鬼魂,又擔憂母親受到傷害,只好隱忍。
晚膳,只有梅嫣然母女和阿順三人。
梅久受到安久的蠱惑,一上桌便開始狂吃海喝,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村姑模樣,反倒是阿順安安靜靜的細嚼慢嚥,看起來更像是大家閨秀。
梅久遭受驚嚇,一時忘記了旁的事情,阿順幾番眼神提醒,才令她想起來清晨答應的事情。
飯罷,她便尋了機會與梅嫣然悄悄說了。
梅嫣然是有閱歷的人,看出阿順這個姑娘心眼子多,心裡不大喜歡,不過梅家想知道的事情絕對瞞不住,反正到時候一定會被拆穿,她又何必把女兒的怨懟攬在自己身上?所以她便一口答應了。
梅久放下心來,高高興興的告訴了與阿順。
天色擦黑,梅久就已然十分疲憊,待婢女收拾好好床鋪,便倒頭就睡。
一夜無夢。
次日天色剛曉,雯翠便催梅久起床,“早些過去,才不會讓老夫人覺得怠慢。況且,見過避香居老夫人之後,還要去給剎雲居老夫人請安,這來回耽誤,都要過晌午了。”
梅久也沒有睡懶覺的習慣,聽雯翠這樣說,忙下了床,由著侍婢服侍洗漱。
安久看著鏡子裡煥然一新的小姑娘,有點被晃著眼睛的感覺!五官精緻絕倫,一襲蔥色襦裙,大領亦遮掩不住修長的脖頸,衣裙飄帶垂落,尾部繫著一塊圓環狀的白玉,三千青絲半披半挽,青澀中透出一種別樣的乾淨優雅,猶如在水一方的仙鶴。
安久實在按捺不住誇獎了一句,“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梅久嚇了一跳。
雯翠沒有錯過她一瞬間的驚慌,輕聲問道,“娘子怎麼了?是對這身打扮不滿意嗎?”
“沒有沒有。”梅久連聲否認。
雯翠沒有再追問,心中卻奇怪,怎麼還有人自己被自己嚇到?或者……是被自己驚豔?
梅久渾身僵直,直至走到陽光下才慢慢放鬆下來:鬼是怕陽光的吧!
而此時,安久忙著看院子裡的風景,沒有閒情逸致理會小姑娘的心思。
梅府很大,一眼望過去皆是樹木,於樹林之中有飛揚的屋角若隱若現。
正值盛秋,枯葉如蝶簌簌旋落。
一陣微風過後,林子裡下起了一場枯葉之雨。
“母親不去嗎?”梅久道。
安久還沒看夠,目光就突然移開,她不滿的哼了幾聲,嚇的梅久一個踉蹌。
“十四娘小心。”雯翠扶住她,“嫣娘子不去,十五娘會與您一道過去,我們先去渡口等她。”
“渡口?”梅久震驚,家裡竟然還有渡口!
從玉微居到渡口不遠,穿過林中小徑,面前豁然開朗。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