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勢必要捉拿到那刺客。事情辦好,他放心不下公子府的情況,又急急趕了回來。此刻,他正扶額坐於書案之後的寬椅中,凝神斂氣。
少莊連續勞累了一日一夜,本就疲軟的身子愈發無力。他起身躺上軟塌,閉上了眼睛,呼吸悠長。
少靈看了看少莊,道:“今日是你大婚,且婚宴發生了這樣的事,你不回去陪新夫人,還待在這裡作甚麼?有事我們解決,你且休息好就行。”
少莊置若罔聞,他翻了身,容顏靜謐安詳,彷彿已經睡著。
少靈目光閃了閃,不再理他,轉眸問夏宣:“東方,獨孤妃如何了?”
夏宣生性好玩,另自取名東方莫,兄弟間皆稱其東方。夏宣是任天塌地陷也能恣意無謂的人,縱使密雲罩天,他的笑容還是一如往常的自如瀟灑。他伸手合上藥箱,道:“有我在,姨母自當無大礙。”
夏國國後是獨孤府長女、獨孤清的大姐,獨孤曼。夏宣與獨孤清的關係比少靈少莊與父王那個名義上的妃子之間要親密太多。既見夏宣笑得如此從容,少靈也知獨孤妃並無生命之憂。他撥出口氣,心略定了定,伸指自書案上拿起那四枚暗箭仔細端詳著。
夏宣問:“怎地,你們沒看到那刺客的模樣?”
少靈搖頭。
桓英淡淡道:“我和他匆匆照面而過,那人一襲黑綾長袍,袍上繡金色遊蛇紋,臉覆鬼面,古怪,詭異。今日公子府防守嚴密,此人若要混入斷然不該這般不惹人注目才對。”
少靈沉吟,望著手中的長箭,眸色暗沉。
夏宣一笑,忽道:“我看這刺客倒非真的要刺殺瑾公。”
少靈聞言抬眸,桓英聞聲回頭。
夏宣起身取過少靈手裡的長箭,道:“桓英武功絕世,依他的身手在刺客受傷之後卻只能匆匆照面便讓他逃走,此人武功必然非凡,怕是說驚世駭俗也不為過。這般武藝,莫說同時三支箭,怕是同時三十支箭他也能射出。再者,刺客行刺但求一招得手,他先行一箭警示,後再發三箭,兩位不覺得他是有意在引起某人的注意,或是,刻意留下了讓誰反應的時間麼?”言罷,夏宣晃晃手中的箭,一笑妖嬈,“還有,這四支箭居然一點也未粹毒。做為刺客,他可真是失敗。”
少靈不出聲。
桓英斗笠一抬,面紗浮起橫紋,似有風吹過。
夏宣放下暗箭,懶洋洋一個呵欠,身子斜靠去牆壁,一臉倦容。
少靈沉思良久,心念一閃,冷聲道:“這刺客,他是要離間王族和獨孤氏。心機如此深,必非尋常人。怕是——”
桓英道:“你以為何人?”
少靈側眸打量一下夏宣,搖搖頭,他伸指揉揉額,嘆氣:“事及國家。除夏國外,楚、晉、梁都有嫌疑。”
夏宣笑了笑:“多謝,沒懷疑是我。”
少靈道:“獨孤一族族規不傷自己人,否則受族刑慘死。你是半個獨孤族的人,不會狠心到利用自己的姨母來冒這個險。”
“那你以為是誰?”桓英的聲音靜涼似水。
少靈抿唇思索一下:“要說刺客,楚地最多。要說和齊的關係,也以楚為最差。要說這三國人君的手段,”少靈眸間鋒芒細碎,慢慢道,“晉君平庸,梁君膽弱,楚君殘毒。”
桓英冷冷一笑,不接話。
“不是,”少靈一笑,眉宇堅毅,眸光詭譎,“你要記住,望望越擺在明處的,越不是你想要的結果。”
少莊狐疑:“哥哥的意思是?”
少靈起身,重重哼了聲,舉眸瞧向窗外慢慢亮起的天色:“不是梁國,便是晉國!”
桓英輕輕笑了笑,舒了口氣,今晚一直繃緊的身子稍稍鬆懈下來。
懶懶靠在牆壁上的夏宣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