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按捺不住的玄驥嘴一張,正欲打破他們之間瀰漫的微妙氣氛時——
“哎呀!這不是玄驥貝勒嗎?下官老遠望來還以為是自己老眼昏花認錯了人呢,走近一瞧才知……果真無誤。”
一聲貝勒爺把玄驥真實的身分當場披露,同時也拉回裴蘭的注意力。
熟人嗎?裴蘭暗中眼神一使,向玄驥提出疑問。
是的。玄驥同樣以眼神回應。
這位醉眼迷茫,腳步虛浮的官吏,正是玄驥去年前來揚州辦事時,不幸認識的“熟人”。
千算萬算也算不到會遇到玄驥認識的熟人,這下應該怎辦呢?裴蘭心急如焚的思忖著。
臨危之時,她想起自己當初對玄驥所下的承諾,乾脆站起身,“呃……玄驥貝勒是特地陪草民來揚州談場生意的。”裴蘭的這番話本是想平息四周因玄驥真實身分而起的喧譁,可有用嗎?
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連主人崇曄都給驚動了,更別提在場的眾位賓客。
只見崇曄凝著一張平靜無波的臉,一步步往她二人的方向邁進,“這裡對貝勒爺您來說,可能稍嫌吵了點,崇某人大膽,敢請貝勒爺您移駕偏廳一敘,如何?”
識人好壞一向但憑自己直覺的裴蘭,對崇曄的感覺依舊如昔,理所當然對他這突兀的邀請也實在提不起興趣。
可今天作主的不是她,人家邀請的也非是她,眼神一睞,她乾脆把決定權丟給同樣一臉平靜的玄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縱然這崇曄眼神不正,但為人是好是壞無從得知,玄驥還是大膽的決定闖他一闖,“既然是主人當面親口邀約,本貝勒若是拒絕了,豈不辜負主人一番美意?”
意思就是說跟他一起走羅!
好吧!
裴蘭心忖,她既然是跟玄驥一起來的,跟他同進退也理所當然。
就算等在他們前頭的是龍潭虎穴、森羅地獄,裴蘭決定義無反顧、滿腔義氣誓死跟隨到底。
這譬喻……會不會太誇張了些?
“貝勒爺您請坐,這位小兄弟你也請。”
三人落座之後,現場又是一片寂靜,主人不開口,身為客人的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三個人就這麼你看我,我看你,他看我,你又看他,看來看去,沒完沒了。
到最後,聰明有餘,耐心不足的裴蘭終於率先開口,打破這要命的沉寂,“你帶我們進來,總不會就為了觀賞我與他的長相吧?”這人的舉止實在太讓人難以理解。
有話說,方才在筵席上他儘可暢所欲言,就算真出言不遜,滿堂賓客也沒人敢出面糾正主人家的過失。
玄驥雖貴為貝勒爺,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他就算有膽在言語之間激怒了他,貝勒爺也拿他莫可奈何啊!
綜觀以上各點,崇曄此舉可算是畫蛇添足,更是詭譎莫名。
“當然不是。”對她的偽裝,崇曄是一目瞭然,他若有深意的笑著,眼神更是邪肆直接,就像在告訴她,我能一眼識破你的偽裝,“兩位一踏入崇某府宅,崇某就約略能感覺出兩位出身定然不凡,在你們身上崇某聞不到屬於商人所有的銅臭味,更不像一般的文人學士。果不其然,貝勒爺尊貴的身分證實了崇某的眼光,只是不知貝勒爺駕臨寒舍,有何賜教?”
在那雙犀利的眼眸逼視之下,裴蘭一顆心可忐忑得很,她想逃避更不想直接面對他,可迫於時勢,她不想也不行,只因她與玄驥曾有的協議,“貝勒爺是裴蘭的至友,裴蘭則是毛叔介紹來的。
毛叔說你在揚州這地方人面甚廣,想談生意找你準沒錯。因此,我們才會出現在此,因緣際會,好巧不巧,正好碰上你宴請各方賓客,我們也就順水推舟當個嗟食客。“
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