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想出出不去。掌印值房叫搬出後宮,不知道他心裡什麼想頭。你一定代我好好照顧他,他身子硬朗了,我在宮裡才有奔頭。”
曹春盎道是,“請娘娘寬懷,奴婢一定盡心盡力伺候好我乾爹。”說著回頭朝門上看一眼,確定了沒人低聲道,“西海子那位太宵真人是乾爹舉薦給皇上的,娘娘知道吧?”
音樓點了點頭,“我知道這事兒,怎麼?”
“道家修煉的道術和佛門不同,說句打嘴的,什麼陰陽和合,最髒的。皇上煉丹,裡頭加好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據說還有少女經血……”曹春盎做了個作嘔的表情,“那些個東西加多了,沒準兒哪樣和哪樣克撞,不是仙丹,就變成毒藥了。眼下配方兒都在真人嘴裡,皇上提防乾爹,對真人倒是掏心挖肺的,他還指著他做神仙呢!所以娘娘得再忍忍,不是沒盼頭的,盼頭大著呢!旁的不稀圖,就是要時間。這種事兒不能一蹴而就,娘娘能明白奴婢意思嗎?”
音樓聽得渾渾噩噩,最後弄清了,肖鐸要在皇帝的金丹裡動手腳!她嚇得打了個寒噤,“那怎麼成!萬一那個道士靠不住把事兒抖出來,他的處境不就危險了麼!”她說著,頹然倚在引枕上,半天才道,“你替我傳個話給他,他的心思我都知道,可他要是為我好,就不要再涉這個險。封后那天皇上和我把話都說明白了,我聽著心裡驚得厲害。我現在什麼都不求,只求他平平安安的,即便不能在一處廝守,我也認了。”
曹春盎眨巴兩下眼睛,佝僂著腰道:“娘娘為乾爹好,奴婢都知道,可人一旦有了執念,要放下就難了。您只管放心,乾爹辦事一向穩妥,那道士本來就是個渾水摸魚的積年,是乾爹抬舉他,給他機會發財。他其實是個火居道士,外頭有老婆孩子的,瞞著萬歲爺罷了。他這是欺君的罪,嘴不嚴,自己死得快不說,還要捎帶上家裡人,他沒這個膽兒。不過娘娘的話,奴婢回頭一定帶到。我跟您掏心窩子吧,其實我乾爹這樣,真不好。”他為難地搓手,“風口浪尖上,有點兒閃失就要闖大禍的,依我說先按兵不動,等事兒緩和下來了再做打算。可您瞧,他真有點著急了。奴婢那天勸他來著,他劍舉在頭頂上要活劈了奴婢,得虧大檔頭和四檔頭在,要不這會兒奴婢成兩截子了。奴婢都是為他老人家,沒想到驢腦袋沒摸上,給驢蹄子蹬了個窩心腳。”
音樓怨懟地看他一眼,“你說你乾爹是驢,不怕他要了你的小命?”
曹春盎愣了下,賠笑道:“是是是,奴婢是個牲口,牲口不會想事兒,順嘴瞎咧咧,娘娘甭和我計較。還有件事兒,南苑王那裡也有變數,因著長公主才過門,那邊也沒那麼急進了。乾爹短時間內要指著他幫襯,不大可能。這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人走到窄處,諸事不順。”
其實他們能不能謀得一個結果,很大一部分要依仗南苑王。南苑王新婚燕爾,把宏圖霸業拋到了腦後,站在帝姬的角度倒是好事。可他們怎麼辦呢,靠山山倒,靠海海乾。肖鐸的壓力她感同身受,真覺得前途茫茫,看不到彼岸了。
她不能讓他繼續拿命去消耗,她得想辦法自救。音樓用力握緊拳頭,自己拖慣了後腿,就像長在他身上的痦子,累贅,要拔掉又難免劇痛。這回她要自己想法子,即便不能出宮,至少擺脫眼下的困境。
“你同他說,我一切都好,請他不用為我操心。我不會尋死覓活,我等得及。一步一步走來,沒有比現在更壞的了,再糟能糟到哪裡去?你讓他小心身子,雖不能見面,只要他好好的,我就有指望。”她瞧了眼桌上的緞子,“這些都留下,寶珠抓把金瓜子兒賞小春子。”說罷闔上眼,擺了擺手道,“我乏了,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