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在窗前向裡面靜聽。只聽屋中有微微之聲,似是翻閱書頁之聲。李慕白便將實只戳破一個小洞,向屋裡去望,只見正是德嘯峰,坐在一把椅子上,桌上放著燈、茶具,並堆著厚厚的兩套書。他在那裡根人神的翻閱,身後只有一隻炭盆,並沒有別的人伺候他。
李慕白立刻心中燃燒著一陣友情,立刻將門撥開走入屋內,站立在德嘯峰的背後。
德嘯峰竟一點也不覺著,李慕白便低聲喚了一聲:“大哥!”
德嘯峰嚇了一跳,趕緊回首,藉燈光一看李慕白的面,他就驚訝地說:“噯呀!兄弟?”他把兩手揪住李慕白的胳臂,嘆息著說:“兄弟,想不到咱們今天還能相見!”
李慕白卻面色緊悵,悲痛填胸,雙目忍住熱淚說:“大哥,此番我北來,就是為要看看你,白天我不能來!”
德嘯峰先把屋門關好,然後親自搬椅子,悄聲說:“兄弟你坐下!”
李慕白落了座,德嘯峰就坐在李慕白的對面,他用銅箸在銅盆中把木炭的灰撥了撥,又續上兩塊。就說:“兄弟,這兩三年來,我這裡的事情,你都聽俞姑娘說了罷?”
李慕白點頭說:“我都聽俞姑娘說過了,我與大哥別後三年以來的事情,想俞姑娘必也告欣了大哥。我此番北來,原是奉了我盟伯之命,他老人家叫我回家去看看。並來見見大哥,此外的人,他都不許我見面。因此我今天來與大哥會上一面,過幾天我就要走!”
德嘯峰點頭嘆息說:“兄弟,你為我又來一趟北京,我實在心裹不安。你本來是一位年青有為、文武兼資的人。都是為交了我這麼一個朋友,為我的那些事,使你成了一個罪犯,終身不能出頭見人。一想起來,我的心裡就又愧又恨!”
李慕白冷笑道:“大哥你何必要說這樣的話,大哥是我的知己。我李慕白為大哥殺身碎骨也值得,也願意。何況,假如我當初作一個書辦、吏役等的低微無進展的小事,還不如現在我作一個縱橫江湖的俠士。大哥,你別為我的前途發愁,我的終身就是這樣了。有我一天,我不叫江湖上有強梁惡霸,有我一天我不能叫別人來欺負大哥!”
李慕白這樣慷慨而談,聲音漸漸高了。德嘯峰也是十分激動,他哈哈大笑,說:“兄弟,你真是我的兄弟,我德五不虛此生,交了你這位千古難尋的好朋友。可是你放心,我現在安份閒居不問外事,也不能有甚麼人來找尋我。就是與我有關的那件案子,雖然前兩個月起獲出來幾顆珍珠,並且有人說是單刀楊小太歲就是你的化名。但是也沒有再牽涉到我的身上……”
說到這裡,德嘯峰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他就把聲音更壓下一些說:“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我來告訴你,就是那單刀楊小太歲,原來就是楊豹,他確實是那偷盜宮中珠寶的正犯。前一個月,忽然有一天晚間,他登門來找我,說是姓張。
起初我以為是甚麼江湖人來找我生事,復來他說是在彰德府見過了俞秀蓮和孫正禮,我才把他讓進來。這人是個二十來歲,非常英爽的一個漢子,談話也頗斯文有禮。他見了我的面,才說他就是楊豹,此來一來是看望他的妹妹,二來是向我道謝。
後來我把他妹妹叫出來與他相見,他們兄妹就抱頭大哭,情形非常可慘,那時我回避出去,叫他兄妹二人好談話。及至我再回來,楊豹他就當面對我說,珍珠四十九顆俱是他所偷盜,但並非得自宮內,是從另一家大戶裡盜出的,他並把地點告訴我。
他說他現在縱想把珍珠再交還宮內,也是不可能了。而且他為此四十九顆珍珠,曾經過千驚萬險,所以也不忍隨便就割捨那些寶物。他聽我說他的長妹楊麗英是為馮隆所搶走,他就憤怒的立時要找馮家去,並且把他的幼妹託付給我。說是叫我給遺嫁,當日他就走了。
及至前幾天,俞姑娘和孫正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