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清檯下,高搭綵棚,祈禳祭祀用具一應俱全,懷清的靈位也被供奉其上。
來自枳縣以及巴郡周邊其他地方的百姓蜂擁而至,將祭臺擠得水洩不通。
他們中有些人是因為受過懷清的恩惠,感念其恩德,真心前來哀悼,想要知道誰是兇手。
還有一些人純粹是湊熱鬧,希望看一場好戲,無論誰輸誰贏都與他們無關。
當然,還有極小一部分心懷叵測的人混跡在人群之中,暗藏利刃,承擔著特殊使命。
縣尉懷安手下計程車卒已經提前趕到了,竭力維持著現場秩序,成千上萬人的推搡擁擠,讓他們也有些力不從心。
李信在劉戡等人的陪同下,來到了祭臺之前,眾人見到他都發出了竊竊私語聲,而他面不改色,衝著祭臺拱手致意,隨後便站在臺下,靜候祭典開始。
郭老四負責禮儀流程,見到時辰差不多了,李信等人也到了現場,便提氣高喊三聲:全場肅靜!
隨著聲音漸漸平息下去,渾厚悠遠的號角聲響起,這是祭典的開端,以號角聲護佑逝者的英靈。
隨後,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之下,一名身材窈窕、面罩黑紗的女子登上了祭臺,向靈位上香、叩首,有人認出她正是懷清之女懷瑾,不免發出了嘆息之聲。
“應昌做事倒也圓滑,自己先不出頭,讓懷瑾先露面,讓百姓見女思母,勾起他們的仇恨之心。”
李信懂得一些心理學,知道應昌的伎倆,只是淡淡一笑,不過他看懷瑾雖然要人攙扶,但上香叩拜甚是靈便,倒不像是智力有缺陷的模樣。
等這一套程式走完,懷瑾作為唯一的嫡女,坐在了靈位的下首,就輪到了正主出場。
應昌身穿素色孝服,腰間還扎著一根麻繩,標標準準的孝子賢孫模樣,步伐還有些踉蹌,倒像是比懷瑾的傷心更甚。
“這小子很會演戲啊!懷清都已經去世兩三年了,就算有什麼哀痛也不會如此明顯!”
雖然隔著有些遠,但以李信超群的目力看來,此人中等身材,方面大口,只是顴骨極高、雙眉之間狹窄,分明是心胸狹窄、翻臉無情的面相。
他裝模作樣的表演了一番之後,將懷清遺留的竹簡舉過頭頂,高聲說道:“懷家家主不幸離世,應某得到家族的推舉,擔任主事,不敢不為了懷家的興旺戰戰兢兢、殫精竭慮!”
“老家主一生寬以待人、嚴以律己,做了無數善事,福澤巴郡百姓,這等至善之人不僅百姓感恩,即便是陛下也對其敬重有加。”
說到這裡,應昌的目光一頓,狠狠的掃向了臺下的李信,眾人也隨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李信卻是神色自若,似乎全無懼意。
“但是,她老人家無緣無故歿於咸陽,讓我等痛心不已!懷瑾小妹,茶飯不思,纏綿在床,更是讓人心疼。更為怪異的是,懷清檯修築屢出怪事,地下還冒出血水,我等甚為不解。”
鋪墊的差不多了,他陡然又提高了聲音,“幸虧上天有眼,讓老家主臨終的絕筆落在我的手上,我們才明白這都是她英靈不滅,以此徵兆來提醒我們:害死她的兇手還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
終於到正題了!
無論是李信、劉戡等人,還是臺下的百姓,都察覺到了,不約而同的屏息凝神,靜候他的下文。
應昌撲通一聲再度跪倒在靈位之前,帶著哭腔的淒厲聲調傳到了臺下眾人的耳中,將懷清竹簡中的話描述出來,一字一句都在控訴著行兇者的罪惡,令人聞之動容。
尤其是當他提到李信的名字時,儘管不少人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還是齊齊的發出了哦的一聲,目光不停的在李信身上打轉,似乎想要多看兩眼害死懷清的兇手。
齊二雖然經歷過生死廝殺,但被如此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