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佗此言一出,森寒的殺氣讓蘇崗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追隨王家祖孫三代,歷經二十餘年大戰,算得上閱歷極豐,但像趙佗這樣肆無忌憚,圖謀對付自家監軍的人,卻還是第一次見到。
蘇崗身為前鋒營裨將,出發之前便已經得到王離的授意,可以見機行事,但他心裡還是存著一分僥倖,不想背上如此重大的罪名。
而趙佗卻比王離更加激進,居然要途中將李信置於死地,蘇崗沒有心理準備,愣怔了片刻。
“蘇將軍,我們都是一條線上的人,你、我、王離將軍,都是扶蘇公子的馬前卒,只有公子上位了,我們才有光明的未來。”
趙佗三十多歲的年紀,常年征戰已經將其打磨成鐵石心腸,對於朝中之事也很熟悉,顯而易見常常與扶蘇有書信來往。
“李信這傢伙處處與扶蘇公子做對,兩人之間的仇怨已經到了不可消除的程度!而且他與胡亥、趙高交好,就是打定了與扶蘇公子爭奪儲君之位的主意。”
“如今屠睢已死,任囂重傷,如果他到了蒼梧,理所當然會掌握軍政大權,全權主導百越戰事,就從贊襄變成了首功,這幾十萬秦軍和百越之地就控制在他的手中。”
“到了那時,朝中的局勢必然有所變化,胡亥一派勢力大張,而扶蘇公子繼位的風險就大大增加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陛下傳位於公子,李信手握咸陽兵權、再加上百越為其後援,進可攻、退可守,便能立於不敗之地,成為大秦的毒瘤。”
趙佗不愧是未來的南越王,其戰略眼光極佳,但是他心裡真正的擔憂在於:一旦李信主導戰事以及戰後的安置、重建和設郡等事宜,自己的如意算盤就落空了,而弟弟趙偃也就白死了。
這絕對不行!
他這番話讓蘇崗聽得心神不定,一方面覺得此言有理,另一方面又不敢貿然參與,擔心將前鋒營、王家牽扯進去,那就萬死莫贖了。
趙佗見他意動,便又加了一把火,說道:“若是李信死在途中,朝廷一時便很難派出得力的將領前來,我們再趁勢打了幾個勝仗,等到河渠修通,便能攻克百越全境。”
“公子說了,百越全境至少會設三個郡,由我全權統轄,到時候蘇將軍你就挑選一個,擔任郡守,成為一方大員,豈不甚好?”
“蘇將軍比我還年長几歲,算得上戎馬一生,此時不僅要為自己著想,還要為子孫後代考慮啊。”
這個誘惑不可謂不大,蘇崗沉吟不語,暗忖:若是真能夠在百越佔據一郡,也算是對得起自己這些年為大秦、王家浴血疆場了。
“前鋒營將士雖然唯王離將軍馬首是瞻,終究是朝廷的人,讓他們公然截殺監軍,恐怕很難做到。”
聽蘇崗這麼說,趙佗便知道這事已經成了,便笑著說道:“當然不能讓前鋒營打頭陣!”
“我麾下有一支絕對聽命的三千精銳,他們在百越作戰已久,熟悉當地的風土人情,也會說幾句百越方言。”
“我就讓他們埋伏在李信來此的必經之路上,假冒百越人進行圍攻,我想李信再怎麼驍勇,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蘇將軍你就率領前鋒營的三百人在後面埋伏,收攏被我們衝散、逃逸而出的那一百多人,並且配合的表演反擊。”
“只要李信斃命,我們便會假裝無法抵擋蘇將軍的進攻,四散而逃,再留下十幾具事先準備好的百越人屍體,坐實這件事!”
“屆時,我們再以監軍被殺的由頭,率兵全線反攻,這樣一來無論對上對下,都有了交代。”
趙佗的這個計劃已經琢磨了多時,但單憑他自己卻無法完全取信於人,而拉上前鋒營陪他演這出戏,就能萬無一失了。
蘇崗沉吟不語,這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