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柄狼牙棒,猶如一群鐵塔,‘嘩啦啦’的順著院牆缺口衝了進去,隨後院牆裡就響起了沉悶的擊打聲。
狼牙棒重擊肉體發出的‘噗噗’聲,敲擊天靈蓋發出的‘啪啪’聲,還有骨骼碎裂的‘咔嚓’聲不絕於耳,院子裡一片大亂,驚天動地的慘嗥聲沖天而起。
阿虎帶著一群百虎堂的壯漢,三兩下將院子裡的護衛掃蕩一空,盧仚再次一揮手,魚癲虎等三十六名神武將大聲呼喝,一群親衛飛撲上前,暴力將諸葛府的大門撞開。
‘轟’的一聲巨響,兩扇朱漆銅釘大門重重倒地,盧仚騎著烏雲獸,帶著大隊人馬登堂入室,直接闖入大門。
諸葛府的結構,和大胤其他公侯府邸沒什麼不同。
進了大門就是一個長方形的廣場,正中是雕花的步道,長有三四十丈的步道盡頭,就是一進院子的大堂所在。
如今廣場上橫七豎八滿是身穿軟甲的護衛,他們死的死,傷的傷,殘的殘,好些人受了重傷,正躺在地上大聲哀嚎。
有百多名護衛氣喘吁吁,渾身是血的列陣在一進大院的大堂臺階前,目光閃爍的看著闖進來的盧仚等人。
阿虎帶著百多條壯漢,一步一步的逼向那些列陣的護衛,那感覺,就好像一群大灰狼一步步逼近一群小羊羔,越發顯得那些護衛是如此的嬌弱可憐。
盧仚騎在烏雲獸上,冷眼看著燈火通明的大堂。
偌大的大堂裡,點了起碼上千根蠟燭,明亮的燈火,照得大半個廣場都明晃晃的。
身穿深紫色便服長袍,長髮挽了個髮髻,簡簡單單插了一根白玉簪子,神態從容的諸葛明明,正坐在大堂中,手捧一卷書本,頭也不抬的低聲吟誦著。
將近七十歲的諸葛明明保養得不錯,頭髮只是斑白,白玉盤一般的面頰上,只是額頭有三條皺紋,看上去也就是五十歲出頭的模樣。
幾名身穿白衣,通體都是一片雪白的男子靜靜的侍立在一旁,他們氣息森嚴,眸光如劍,直勾勾的盯著盧仚,目光中透著森森的惡意。
盧仚笑了:“諸葛大人,陛下突然惦記您了,要不,隨我進宮,和陛下說點知心話?”
諸葛明明放下手中書本,慢吞吞的抬起頭來,朝著盧仚笑了笑:“‘知心話’三個字,可圈可點,天陽公,你是個有趣的人……只是,守宮監此次,讓老夫大失所望啊!”
盧仚敏銳的捕捉到了諸葛明明話裡話外的意思。
“哦?諸葛大人早就知道東界城那邊發生的事情了?嘖,你是嫌棄我們登門拜訪太晚了一些?我們應該,更早幾天來拜訪您?”
諸葛明明笑而不語。
盧仚嘆了一口氣:“那我就不明白了,您怎麼不走呢?”
諸葛明明微笑看著盧仚:“老夫為何要走?”
盧仚駭然瞪大眼睛看著他:“你們諸葛氏,造反了呀,您怎麼能不走?”
諸葛明明站起身來,劍指盧仚厲聲呵斥:“黃口小兒,休得胡言亂語,我諸葛氏對大胤、對太后、對天子忠心耿耿,怎可能造反?”
盧仚瞪大眼睛,愕然看著對方。
諸葛獨明都獻出了東界城,東琦伯的大軍都侵入大胤腹心要地了,你諸葛氏分明是造反了嘛。
諸葛明明手撫長鬚,悠然道:“家大業大,難免有孽子不良……我諸葛明明一腔赤膽忠心,天地可鑑。奈何,家門不幸,出了個逆賊,作出那等無君無父的事情……”
盧仚明白了。
他笑道:“唉喲,兩面下注,好手段。諸葛明明大人,是忠臣;諸葛獨明大人,是逆臣。無論誰贏了,你諸葛氏始終立於不敗之地!”
盧仚搖頭感慨:“好啊,好啊,真是好。只是,諸葛大人,您的話,能讓天下人相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