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了片刻,認真說,“公主並非無情之人。”
“少將軍,白彥青被殺了。公主他們也都走了……”
顧北月話還未說完,穆清武就打斷,“白彥青不是不死之身嗎?怎麼……”
“公主和殿下自有辦法,這個……少將軍不需要知道。”顧北月坐了下來,有長聊的打算。
穆清武還是識趣的,他沒有再追問白彥青的事情,而是焦急地問起另一件事。
“顧大夫,我父親,穆家軍現在是什麼情況?天安國是不是降了?”
白彥青給他看的那一枚虎符,他很肯定是父親的。只是,白彥青說的那些荒唐的話,他絕不相信。
顧北月輕嘆,“少將軍,我是專程來同你說此事的。公主和殿下不會再過來了。”
穆清武一下子就安靜了,顧北月凝重的神色讓他非常不安。顧北月將穆遠博被白彥青威脅,以屠城為要挾,引公主去天安皇都一事全都說了出來,當然也包括龍非夜屠殺離族穆家一事。
穆清武聽得目瞪口呆,遲遲都緩過神來。
“少將軍,你父親和妹妹都已不再人事。穆家的人都是在下親自安葬的,在下也只能保證他們沒有屍首異處。望,節哀。”顧北月淡淡說。
穆清武忽然起身來,衝到門外去,一拳頭砸在石牆上,硬生生將石牆給砸出了一個大洞。
他回頭朝顧北月看過來,怒吼,“為什麼?”
顧北月平靜如故,“少將軍,這是離族該有的報應。少將軍怨殿下也罷,恨殿下也罷,這都已是事實。有屠城之心者,殿下就算不殺,天下人亦會殺之。少將軍是明白人,還望看開。”
“我看不開!”穆清武大吼,眼眶都溼了。
他還盼著想著,公主和殿下來救他,他就回去說服父親和龍天墨投降。可誰知道,一夜之間事情會變成這樣!
穆家真的是離族之後,他自己也成了自己最不屑的離族之後!父親沒了,妹妹沒了,穆家也沒了!就剩下他一個人,成為天下公敵!
穆清武對著牆壁跪了下去,整個人頹廢地癱著。
顧北月眼底掠過絲絲憐憫,他在天寧和穆清武解除頗多,也算是瞭解穆清武的為人了。若非如此,他今日不會親自來,更不會獨自一人來。
他走過來,在穆清武身旁蹲下,將穆清武拉過來靠在自己肩上。
他的肩看似單薄,卻可以承受得煮這個世界上任何壓力,哪怕是比山還重的壓力。
穆清武靠在他肩上,肩膀都顫了,或許是已經哭了吧。
顧北月就像是個兄長,語氣溫和卻不失力量,“少將軍,天安皇城的老百姓不許穆家人入土,只許火葬。在下把穆家人真正的屍骨全葬在天皇皇城西郊李家山山腰上,立了無字碑。離族之人還有逃散者,殿下將來或許不會追殺,或許……一個也不會放過。在下現在送你下山,出醫城。回頭告訴殿下和公主,你誤入機關,死在迷宮裡。如何?”
穆清武猛地抬頭看來,認真問,“顧北月,你就不怕我將來著急離族之人,舉兵造反,為族人復仇嗎?”
“你不會。”顧北月很肯定。
穆清武正要說,顧北月卻又道,“你也報不了仇。離族,失的是人心。”
光明磊落的穆清武,如何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呀?
他看著穆清武,許久都沒有說話。
“少將軍,你且當……當年公主路過那條巷子,並沒有注意到你,沒有救你吧。”顧北月淡淡說。
穆清武忽然大笑起來,“我寧可如此!寧可如此!”
當年,公主如果沒有救他,解他身上的毒,他早就死了!就不必經歷那麼多,知道那麼多。心,也就不會那麼痛了!
顧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