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以昕無所謂地擺擺手,拭去唇角的一絲血跡:“我倒是算到之航會來,所以在他救燕語時,假裝逃走。以恆不救賢妃心不死,肯定會孤身入內,我便再次潛了進去,未曾想到展晴也來了。”
“展晴的武功如今深不可測,天下間能打贏他的怕只有之航一個了。”寧妃扶著鍾以昕在床邊坐下。
鍾以昕不以為意地笑道:“寧姐可不要小看世人,據我所知,天下間恐怕還真的有人能打贏之航。”
寧妃一驚,立刻搖頭:“絕不可能!之航可是幾乎不死之身啊!”
鍾以昕毫不避諱地在寧妃面前換衣服:“我這個殘廢都能站起來行動自如,與常人無異,天下還有什麼不可能的事?”
門“啪”地一聲開啟!
冷冷地風流竄進來,鍾以昕詫異地一回頭,看見來人後淡定地笑了:“之航。”
沈之航足下生風,僅一瞬間便逼至鍾以昕面前,揪住了他的脖領子,怒不可遏:“以昕,果真是你!”
鍾以昕眨了眨眼睛,無辜地道:“嘖嘖,這語氣,好像我殺人放火了似的。”
沈之航甩開鍾以昕的衣襟:“你連我也騙了,你明明不是殘廢,卻騙了我這麼多年!枉我一直當你是最好的兄弟,為了你四處求醫……”
鍾以昕溫柔地捂住沈之航的唇,淡淡地吩咐寧妃:“寧姐,你先回宮吧,我有話和之航說。”
寧妃惴惴不安地看了一眼沈之航,點了點頭,快步退了出去。
“來,坐。”鍾以昕拉起沈之航的手。
沈之航避之不及地往後一退,坐到離他遠遠的椅子上。
鍾以昕寵愛地淡笑,不以為意地走了過去:“之航,這麼多年來,我受的苦別人也許不知道,但你一定清楚。我被母后下毒,經脈俱毀,痛不欲生的時候,只有你一個人陪在我身邊。我記得那時候我們才七歲,我痛苦地滿地打滾,你抱著我哭。那時候,我的父皇,他在哪裡呢?”
沈之航冷冷地說:“那是皇上虧欠你的,又不是二皇子,你算計賢妃和李家,又試圖殺害他和燕語。根本不相干好不好?”
鍾以昕按住沈之航的肩膀,輕輕拍了拍:“聽我說。”他安靜地踱到窗前,背過手,“為了讓我活下來,母后給我喂毒。為了讓我不受毒藥的折磨,你四處尋醫。為了讓我麻木的雙腿恢復力氣,你曾天天給我按摩。為了鼓勵我讓我開心,你不論多忙都會來陪我,雖然我總是故意欺負你。”
沈之航垂下臉,怒氣也消了一些:“說這些做什麼……”
鍾以昕不理沈之航,繼續說道:“為什麼當我回首這二十多年的人生,發現生命裡只有兩個人值得我珍惜?一個是母后,一個是你。可我的父皇,我的父親,他在哪呢?!”
沈之航聽出鍾以昕語調中的激動,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皇上他日理萬機……”
鍾以昕毫不客氣地嗤笑一聲,打斷沈之航的話:“之航,你太愚忠了!那種昏君日理萬機?!這句話說出去,簡直要笑死天下百姓!”
沈之航無言以對,只好無奈地淺嘆一聲:“不管他怎麼樣,跟二皇子沒有關係,二皇子也是受害者,你何必對他痛下殺手?”
“我要奪皇位。”鍾以昕冷淡而鎮定地吐出這幾個字,接著深深地看向沈之航,“之航,我忍不下去了,他竟然要殺你!我本以為他只是不配當父親,卻不曾料到,他不配做個人,他禽獸不如!你為他賣命這麼多年,束河之戰跌下深淵,漠北一役萬箭穿身,你而今要奪這天下,易如反掌。可你對他忠心耿耿,他非但不感恩半句,還屢次對你暗殺。這種人,憑什麼活在世上?!”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為人君者當聖人不仁。你上次也說,世無二日,國無二君,興許我功高蓋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