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男人而已。”
沈之航微微咬唇,閉上眼睛,母親的淚眼,小麥的容顏在他腦海中交疊出現。他仰起頭,看向窗外:“他曾為了大局把小麥送進宮,我不該相信他可以頂得住壓力不納妃。”
鍾以昕十分貼心地接腔:“我還得提醒你,展晴自幼接受的教育,便是江山為重。另外,你還記得麼?他小時候曾經特別喜歡一隻貓,可是展相爺說玩物會喪志,要殺了那隻貓,他也沒有敢頂撞展相,為了那隻貓能活下來,他偷偷把貓送給了我。同理可知,到時候就算他不想,但是為了小麥的安全,他也會忍辱負重。就像當年先皇是拿你們全家人的性命來威脅你爹……”
“夠了!”沈之航劍眉一蹙,出聲打斷鍾以昕,狠狠地回過視線,盯著鍾以昕,“爹是我今生最敬重的人,不要拿展晴和他相比!”
只要沈之航發怒,鍾以昕的目的就達到了,他見好就收地連連道歉,沈之航卻是心如亂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
“此事容後再說吧!”沈之航輕輕咬牙,一甩袖子,縱身從窗戶飛了出去。
鍾以昕淡淡地望著沈之航消失的方向,寂寥地合上窗戶。
轟隆隆——
轟隆隆——
小麥被雷聲驚醒,不安地往鍾嘉奕身邊靠了靠,抓緊了被子。
鍾嘉奕迷濛中睜開眼睛,將小麥攬入懷裡,半夢不醒地柔聲哄到:“不怕。”
小麥便靠在他懷中迷迷糊糊地問:“要變天了麼?”
鍾嘉奕含糊地應了聲:“嗯。”
那夜,暴雨傾盆,電閃雷鳴,天地間彷彿只剩下一道道水柱。
鍾以昕坐在窗前,撫了一夜的琴。
窗外是疾風驟雨,窗內是淡定安寧。
英俊的容顏上,波瀾不驚,如同神祈一般,勘破紅塵俗事,不染纖塵。
這一夜,整個京都的人,彷彿都在夢中聽到了琴聲。
朝華殿——
“愛妃,該起床了。”鍾嘉奕剛要起身,就發現枕在他肩上的小麥,無奈地按了按眉心。
小麥昨夜被雷聲吵得沒睡好,後半夜聽到琴聲才算入夢,閉著眼睛抱怨鍾嘉奕:“大半夜的你彈什麼琴?”
鍾嘉奕一愣,好奇地側過臉,看向小麥粉嘟嘟的睡臉:“愛妃昨夜也聽到琴聲了?”
小麥依然閉著眼睛,一揮手摸上鍾嘉奕的臉,把頭在他肩膀上蹭了蹭,貓起身子,汲取著他的體溫:“聽得那麼清晰,明明就是你彈的,不要狡辯。”
鍾嘉奕凝了神,忽然想起昨晚上御波池上那個驚豔全場的表演,想起那坐在平臺當中隨意撫琴的優雅男子。
以昕……似乎好久沒有見到這個兒子了。
他用手託著小麥的頭放到枕頭上,坐了起來:“來人。”
陳公公連忙跑了進來:“奴才在。”
鍾嘉奕思量了一番,吩咐道:“傳昕王入宮。”
“遵命。”
“等等,”鍾嘉奕喚住已經跑出去幾步的陳公公,招招手,對他耳語幾句。
陳公公小小愣了下,忙諂媚地應道:“奴才遵旨。”
鍾以昕坐著輪椅進來的時候,朝華殿內空無一人。他略為疑惑地偏過頭,看了看四周,又凝神感覺了下氣息,確定這周圍都沒有埋伏。
“陳公公……”鍾以昕剛喚了一聲,回頭一看,陳公公已經快步跑了出去,一邊跑一邊驚慌地回頭張望。
鍾以昕淡淡一笑,抬頭看看金碧輝煌的朝華殿,一隻七色孔雀開屏立在屋頂。被暴雨洗刷了一夜的琉璃瓦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進去,還是不進去?這個選擇橫在了鍾以昕的面前。
他不能以常人的思維去揣度鍾嘉奕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