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放下心來,又是道謝,又是誇讚,甚而還幫腔把那紅衣劍客數落嗆罵了一遍,這才轉頭離開。
青岑站在門前,很是憂心:「可是師姐你的臉……」
「敷些藥就好,不行給找個面巾斗笠。」說著,她抬眼朝季慈看去,後者正愣神,沒聽懂她話外音,心裡有些窩氣,不由遷怒道,「都怪你!」
季慈本就是個包子性格,不敢駁她,只委委屈屈嘟噥:「其實夏侯師兄的事情,真的不能怪月師兄,聽說後來不也報……」
「不怪他怪誰?」方婧把門重重闔上,情緒上頭,嘴臉肌肉抽動,「如果不是他,怎會二人同去一人歸?公羊月不回蜀中,找不到人便罷,他既然自己闖進來,我就絕不會讓他好過。」說著,她看了一眼身側三人,「不會帶累你們,我惹的事,我自己擔著。哼,怕成這樣,孬種!」
————
公羊月噁心人,故意把客房寫在方婧旁邊,崔嘆鳳擔心今晚不得安寧,使了個計,把自己的和他對調。喬岷來中原眼看快有一年,寫了封書信,往城中尋找寄送的路子,而雙鯉則去打探鬼劍的訊息,回來時錯過了晚飯。
午後吃得晚,雙鯉還有些積食,便只去後廚摸了兩個饅頭墊肚,轉頭往公羊月屋子尋去,路過夾竹桃花廊時,遠遠瞧著崔嘆鳳正和那個叫青岑的姑娘說話,她本想非禮勿視,奈何轉身幅度太大,差點把身邊掛醃菜的整個架子拉垮,只能過去湊了一角。
「後來沒再打起來吧?」雙鯉不知如何插話,只摸著鼻子,胡亂開腔。
青岑噗嗤一笑,搖了搖頭,拉著雙鯉左看右瞧:「你額頭還疼嗎?我這兒還有些果脯松子,你拿去,就當賠罪。」
雙鯉當然沒那麼容易被收買,眯著眼反笑得賊兮兮:「這就不必,若有心,不如說說,老月和你們師姐究竟有什麼過節?」
青岑看著柔憐,口風卻嚴,怎麼都不肯說下去。
雙鯉無趣,朝崔嘆鳳聳了聳肩,扭頭走。
這會子,青岑反上前追了兩步,問道:「你也問,崔大夫也問,這對你們來說,真有如此重要?」
「當然重要,要是劍谷於他有虧,我把話撂這兒了,你們那幾個老頭子太婆的,叫他們小心著,打架我不行,但姑奶奶身為聞達翁的高足,一準把他們的私密扒得滿江湖都曉得!」雙鯉豎起拇指,往鼻頭上一撇,洋洋得意道。
這孩子氣的狠話,叫崔嘆鳳無奈失笑。
青岑卻笑不出來,她自幼長在劍谷,公羊月叛出師門時,她雖尚幼,但心智已開,雖不是一脈,卻也跟風說過不少閒話,即便不如方婧那般極端,但也不算和善。聽到這兒,她不由低頭,抵著兩鞋尖磋磨,囁嚅道:「為什麼?他……不是魔頭嗎?與之廝混,豈非聲名掃地,值……值得嗎?」
「為什麼不值得?」雙鯉奇道,好似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我記得晁哥哥前陣子說過一個故事,倒是與我想說不謀而合。說是有個人,用隋侯之珠去打天上的鳥雀,世上的人都笑話他,因為寶珠貴重而鳥獸輕賤,以大博小,實在得不償失(注),不過晁哥哥說,生命自有價,草木孰無情,若將鳥獸視作生靈,那寶珠又豈可比命?人們終究只看到了一面而已。」
青岑微微張口,為此動容,轉頭去看崔嘆鳳:「那崔大夫你呢?」
崔嘆鳳微微一笑,手指拂過木廊旁的花樹,說法卻又不盡相同:「夾竹桃雖帶毒,但並不妨礙有人喜歡。」
聽過後,青岑臉上表情有些僵硬,正好方婧在屋中喚人,她便抱拳離去,走之前嘆息一聲:「我如今明白,為何夏侯師兄當初要那樣選擇了,也許你們都是對的,雙鯉姑娘,我明日便要離去,相逢不知何時,還請替我向月師兄道聲抱歉。」
雙鯉嗔怪:「那你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