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絲宛若黑色的瀑布,隨著男子的抬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
黛色的眉若悠遠的青山,寫滿了閱盡世間繁華後的落寞,明麗的眸如秋日的微波,卻不知為何貯滿了沉鬱的蕭索。明明三十許的容顏,卻不知為何,如同五十徐的老人,暮氣沉沉……
“張玄參見公子。”那總是驕傲如孔雀的女子虔誠的低下頭。本是小聲猜測來人身份的眾人一下靜了下來,這清雅如蓮的男子,到底是何許身份,竟能讓眼高於頂的張玄都如此卑微?!
清歌扶著若塵的手站在高高的臺階上。
金色的陽光灑在那雋秀女子和她身邊並肩而立的英偉男子身上,這冬日的晨輝裡,兩個人身上卻彷彿有著比陽光更溫暖的東西。
男子好像被陽光刺到雙眼,突然抬手,抬至半空卻又放下。
“這位姑娘。”男子再開口時,已經恢復了原先的優雅疏離,可是下面的話,卻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我是陸鳳吟,不知可有資格充當那仲裁者?”
陸鳳吟?陸家家主最寵愛的兒子?清蓮書社的實際掌權者?
“是陸公子?”
“天啊!我沒有聽錯吧?真是陸公子?”
有反應快的呼啦啦圍過來,急急俯身參拜,其他人也忙跟上。整個空地上除了那些侍衛和陸鳳吟,就只有清歌和若塵還站在那裡。
陸鳳吟?清歌皺眉,上京陸家的人嗎?
“這清蓮書社便是由我創辦,聽聞姑娘和張小姐賭約,陸某自薦做這仲裁者,不知姑娘意下如何?”陸鳳吟擺手讓那些人起來,望向清歌的眼睛甚是懇切。
“陸公子您本就是這世間最懂蓮知蓮之人,這世上還有誰比您更適合做這仲裁者?”
“是啊,有陸公子在,什麼樣的宵小都會原形畢露!”
……
陸鳳吟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淡淡的掃了一眼身旁滿口阿諛之詞的幾個人,那幾個人一怔,下面的話再也無法說出口,竟是訕訕的閉了嘴。
清歌恬然一笑,朗聲道:“陸公子真有意做這仲裁者,那清歌想先請教幾個問題,然後再作答覆。”
聽到清歌竟是絲毫不給名動天下的陸鳳吟面子,人群頓時炸開了鍋:
“大膽!”
“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真是無禮!”
“不過草包一個,竟敢如此狂妄!”
……
清歌臉上仍然平靜,只是眼裡譏誚的神情卻是越來越濃。
陸鳳吟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周圍的人也發覺情形不對,漸漸的安靜了下來。
“賭約即是張小姐和這位江小姐雙方提出,那仲裁者自然應由雙方都認可。諸位不必多言,一旁靜聽便是。”仍是淡淡的語氣,只是裡面的冷意讓眾人再不敢隨便開口。
如此豈不正好襯了江清歌的意?這麼一個廢物,大家便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江清歌不定會提出什麼千奇百怪的問題呢,而且最後一定會找藉口說自己不滿意,便可不受任何懲罰輕輕鬆鬆的扭頭就走!
心裡雖這樣想,可領教了陸鳳吟剛才的不怒自威,卻沒有人再敢出聲。
清歌皺皺眉頭,好像有什麼事拿不定主意,眼看大家都等急了,終於不緊不慢的開口:“你們一定再想,我江清歌八成會出些刁鑽的問題,然後找藉口否定這個賭約。不瞞各位,我的問題確實不好回答,而且陸公子若是回答的不能讓我滿意,這仲裁者,還得請張玄小姐另外尋覓。”
眾人不由目瞪口呆,見過臉皮厚的,沒見過臉皮厚成這樣的!
馬車那邊傳出來“撲哧”一聲輕笑。便是陸鳳吟嘴角也不覺彎了一下。
“江小姐隨便問就是。”
清歌點點頭,對陸鳳吟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