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出這話,陳文差點兒以為他是知道了克羅魯瓦戰役才會下的結論。可是那一戰,大孔代的手裡也是有不遜色於西班牙人的方陣才有機會取勝的,滿清就憑著騎射就能穩吃,那還要近代軍隊幹嘛,遊牧民族統一全球,大夥一起放牧不就完了嗎?
既要馬兒跑,又不讓馬吃草,仔細想想,洪承疇也是有夠憋屈了。不過這個腦洞卻也有夠大,竟然琢磨出了向滿清朝廷凸出西班牙方陣移動遲緩的弱點來編織了一個貓吃老鼠、老鼠吃大象式的謊言出來,封建官僚欺上瞞下的手段果然是非同凡響。
封建化始終是陳文所要盡力革除的,但是身處於這個時代,這個大環境之中,尤其是滿清這一華夏大敵以及那些豬一樣的隊友始終存在,實力的弱小使得他不得不對一些東西進行妥協。
但是,妥協的方面從來都不是軍隊,軍事近代化是他面對滿清的最大優勢,甚至比對史的瞭解都要重要。
現在,孫可望想借助於類似於推恩令的方法來分化陳文與他麾下的這五個伯爵一級的部將。成與不成另說著,既然已經有了這份心思了,陳文也不得不加速改革的程序。
到了第二天,會稽郡王府南昌行轅一連下達了數條政令,尚處在對大規模分地的驚喜和不安中的佔領區各色人物的吸引力登時就被吸引到了《江西邸報》上面。
首先,江西一省的舊衛所全部取締,新衛所正式掛牌成立。
這件事情的發生,乃是很多人都有著心理準備的,畢竟新的衛所軍官們早已就位,至於那些舊衛所的軍官,陳文直接以身為武人不能行衛國之事反倒像滿清出丁納糧的罪名關進了大牢。
對此,並非沒有人提出異議,尤其是那些衛所軍官,他們一再宣告陳文是左軍都督府的,沒有資格管他們這些前軍都督府的軍官。
這個理由很充分,也非常之合情合理。但是當陳文把一紙蓋著張自盛的前軍都督府右都督大印的命令扔在他們面前之時,這些傢伙立刻就認定了是孫可望和陳文之間達成什麼交易,慷明廷之慨把他們給賣給了陳文這個“衛所叛徒”。
有了孫可望來分擔一下這個黑鍋,陳文對此表示喜聞樂見。
江西的衛所屯田及各類用地與浙江差別不大,但性質上卻有所不同。江西不臨海,沒有備倭衛所,再兼有王府的存在,衛所的田土大多已經被侵佔一空。不過,陳文可不管這些田土現在是誰的,只要是有據可查的,統統沒收。至於那些衛所軍戶,則轉為民戶,按照民戶的規矩屯田。
這樣一來,受損的實際上還是士紳和衛所軍官,最多再加上個王府。這些坐食民間膏腴的既得利益集團正是陳文**的物件,不滿就讓他們不滿去吧。
接下來,匠戶開始逐步取消,首當其衝的就是景德鎮的御器場和浙江的軍工司工坊。
早在陳文抵達南昌不久,就曾見過不少江西本地的歸順官員,其中浮樑縣的知縣就曾提及過,滿清開始逐步廢除匠戶制度的事情。比如景德鎮的御器場就已經改匠役製為僱募制,做工的匠戶變成了民戶工匠,生產力得到了實質上的提高。
明朝的很多制度繼承自暴元,如軍戶、匠戶就來自於諸色戶計。軍戶還有可能成為軍官,成為軍中的地主,匠戶則是徹頭徹尾的賤民,生產力低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想要提高生產力,廢除匠戶制度就是個好辦法。
陳文此前已經有了不少提高工匠勞動熱情的政策基本上都是從工資方向下手,浙江的軍工司工坊的工匠們的工作熱情也確實得到了提高,但匠戶的身份始終讓他們低人一等。而景德鎮的御器場,工匠們對於明軍收復此間之初也沒有表現出什麼熱情,反倒是如喪考妣,甚至出現了匠戶逃亡的現象。
在解放生產力上面,穿越者居然被我大清鄙視了,這是無法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