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下一步一蹭地回到房間,青煙幾人看到我的樣子都嚇得懵了,鋪被的鋪被,倒水的倒水,我躺到床上,低聲地向這四個丫頭道:“我沒事,只是突發性地難受一下……你們誰也不許去告訴少爺惹他擔心!誰若不聽話跑去對他說,咱們主僕情份就到此為止了!可聽到了?”
四個丫頭只好又慌又怕地點頭答應,我便叫她們都出去,說要好好睡一覺,醒來就一定會沒事的。
然而我根本無法入睡,頭疼得似要裂開,我蜷在被子裡不住打著冷顫,伸出手去想要端放在桌上倒了熱水的杯子,卻因胳膊抖得厲害而將水灑在了褥子上。
頹然地放下杯子栽回枕上,合起眸子強迫自己不許打顫,不許瑟縮。我知道這突如其來的不適是因為什麼,不是中了毒,也不是犯了病,而是純粹的痛——急痛攻心。
我沒有料到會有人能對我造成如此大的影響,就在這個人方才與我擦肩而過的那一剎那,我竟有種瀕臨死亡的絕望。曾幾何時,他已成為了我的血肉我的筋骨我的靈魂所依,再沒有人能比他對我好,沒有人能夠取代他……這個自我穿來便一直和我相依為命的男人。
不曾想過兄妹間竟也能相互折磨到這個地步,也許我天生……不,穿來,穿來就是領受折磨的,被愛情折磨,被親情折磨,被自己折磨。
這都是我自作自受,沒有那麼強烈的好奇心或許一切就都不會發生,正如嶽清音所說,只要我不去沾惹麻煩,那就是給身邊的人最大的福利了。
在床上躺了很久,直到將近子時那陣急痛才終於漸漸褪去。被褥都被我的冷汗浸得溼了,我起身下床,重新換了一套中衣和鋪蓋,身體仍然有些虛,喝了剩下的半杯涼水,躺回床上,恍恍惚惚地睡了過去。
醒過來時頭重腳輕,睜開眼看,綠水幾人都圍在床前滿臉地焦急。
“怎麼了?”我啞聲開口。
“小姐……”綠水眼淚刷地落下來,“您可嚇死小婢們了!您這一睡就是一天兩夜啊!小婢們又不敢去告訴少爺,又怕您出什麼事……嗚嗚嗚……”
我掙扎著坐起身,頭痛欲裂,眼前金星亂閃,便一手支了頭在膝蓋上,問向她道:“少爺……沒有來過麼?”
綠水幾人一起搖頭。
“收拾東西,今天搬回原來的院子去住。”我努力抑制著自己發顫的聲音吩咐著道。
“小姐……少爺不是說,那院子要到您成親前一晚才過去睡麼?”綠水問道。
“如此……就去打掃一間客房,搬到客房去住。”我下床穿衣,由於幾天來沒怎麼吃過東西,手也有些打顫。
“這是為的什麼,小姐?”綠水疑惑地道。
“少爺連日來操辦我的親事已很是疲累了,住在這裡難免又令他多操著心,不如搬去客房,讓他清靜清靜。”我心中苦澀地道。
一番收拾,主僕幾個移居至客房安頓下來。勉強喝了半碗小米粥,我獨自出得府去,租了輛馬車直奔城外北山,在山腳下下了車,而後徒步上山,憑記憶找到了山凹裡的空空庵。
推門進了田心顏的那間禪房,卻見屋內空無一人,被褥都整整齊齊地疊著,還有揮之不散的濃郁的藥味。心中不由一驚:難道被賀蘭家的人發現了?
匆忙跑出房去,直奔前面佛堂去找冰沁師太,卻在佛堂門外看到了眼睛泛紅的柳惜薇。
“惜薇!怎麼了?心顏她……”我過去握住她的肩膀追問。
“靈歌……”柳惜薇皺起秀眉強忍淚水,“心顏她……無論我怎樣勸也不肯聽……竟決意要在此剃度出家,從此……遁入空門……”
一時間我的腦中一片空白。田心顏,那樣一位如花女子,正值青春,本該盡情享受一生中最燦爛的時光,去愛,去玩,去生活,可竟因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