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著我和季燕然轉了圈地挨個向那些個賓客敬酒。自始至終我都低了頭一言不發,眼角餘光看到了他輕拈了酒杯的手,耳內聽著他從容得體地應對眾人的道賀,一圈下來波瀾無驚。
之後便是相互交換訂親之物,不過是走走形式,季燕然交出的是一枚金鎖,嶽清音則代我交出的是一枚玉鎖,正合了那女鑲金男配玉之說。
敬過酒後便沒了我的事,向一眾親友行禮作辭,帶了丫環們出了前廳。走了還沒幾步,忽見歡喜兒追上來,悄悄兒地在我耳邊道:“小姐,季大人讓小的給小姐兒帶個話兒:大人他請小姐至後花園門口一見。”
我怔了一怔,他……他這會兒見我做什麼?如此尷尬時期,他有何話要說?
於是便要綠水等人先行離開,自個兒獨往後花園而去。
至花園門口等了半晌,方見黑暗小徑上走來一人,正是季燕然。臉上沒有笑容,只有深深地注目。及近前來,低聲地道:“靈歌,時間有限,為兄長話短說。為兄知你心中並不同意這門親事,只因前幾日一直在宮中述職,始終未能抽出空來找你。你若允許,為兄倒有個辦法,既不至連累伯父被皇上降罪,又……又可以免去你我親事……”
我抬起眼來望住他,哧笑一聲道:“季大人要第二次拒絕靈歌麼?”
季燕然凝眸望著我,沉聲地道:“季燕然若娶,便娶個心甘情願嫁與我的嶽靈歌。”
我驚訝於他破天荒的直白,許是他今日喝多了酒,又許是他被情勢所逼,他……他怎麼、怎麼能毫無遮攔地便說出這樣的話來……
“季大人……”我抬手將鬢邊的髮絲捋向耳後,幽幽笑道:“靈歌並不在乎被你一而再地拒婚,只不過此事事關家父及我岳家全家人的性命安危,靈歌深知大人乃重承諾之人,因此靈歌也有個兩全之策,不知大人肯否一聽?”
“靈歌請講。”季燕然沉眸道。
“大人那承諾還有一年之期,你我不妨假做成親,只同府不同房,待一年期近,大人一紙休書將靈歌休了回家,自可與那命定之人再結連理。或者……大人若嫌一年期太長,不妨半年,三個月,靈歌隨時都會準備好打了包袱回家。——可好?”我涼笑著道。
季燕然眸中劃過一絲神傷,笑了一聲,道:“此策雖妥善,卻委屈了靈歌。不若聽聽為兄的方法如何?”
“大人請講。”我努力地挑起唇角望住他。
季燕然仰頭吸了口氣,輕聲地道:“為兄這方法……一勞永逸……”
一年·入學
“為兄……可以請清音替為兄紮上幾針,從此不必人道,既解了靈歌的困擾,又斷了為兄的念想。”季燕然笑得苦澀。
我一時又驚又怒,渾身禁不住顫抖,瞪著他道:“你——虧你想得出這低劣的方法!你想怎樣——讓我一輩子對你感到愧疚?!——你——你這傻蛋!蠢材!我——我恨死你了!”
不想再同他說話,拔腿便走,見他擋在面前,便狠狠地推開他,還沒跑出兩步去,手腕忽被他由身後一把握住,略用力地向回一拽,我的整個人便被拉入了他的懷中緊緊擁住。
“靈歌……”他低下頭來在我的耳鬢旁啞著嗓子低聲道:“你我……莫要再相互折磨了……可好?”
“是你……一直都是你在折磨我……我恨死你了……”我雙手狠狠地扯著他的前襟,用額頭撞他的胸膛,“你為什麼不幫我?為什麼還要為難我?你可知我現在生不如死?!”
“靈歌……靈歌……”他緊緊擁住我,用下巴摩梭著我的頭髮,澀聲道:“我知道……知道你為難,知道你矛盾,可我無法幫你……我沒有立場,是我逼得他殞命,若再……再追求你,豈不成了狼心之人?……”
“是啊……而我呢,他去了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