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醒來的時候,鍾蕾發現自己躺在宿舍的床上。淺灰色的窗簾透著一絲桔紅色的光,清爽的、凜冽的冬天的早晨穿透那薄薄一層布簾將訊息傳遞進了暗昏的屋子裡,天快亮了啊!
她手上一動,趴在床邊的李政迅速抬起了頭。
他的眼睛還有些迷茫,原本齊整有型的頭髮也散亂了,稍顯蒼白的臉望見她醒來卻是一燦,“感覺怎麼樣?好點沒有?”
鍾蕾伸出手,慢慢地、卻堅定地,撫上他疲憊卻燦爛的笑容。
“李政,”她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這樣問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齊氏集團又陷醜聞》,柏塘日報第一版碩大標題寫著這樣一則報道——“齊氏下屬房地產公司投資的一個地產專案由於違規施工導致一名民工身亡。後經多方調查發現,此次事故不僅涉及到違規施工,還牽扯到施工方使用使用不合格水泥產品。經查,該水泥生產廠家也是齊氏下屬的建築材料工廠。經法院裁決,事故相關責任人已被批捕,遇害民工家屬得到各項賠償款合計67萬元。”
扶著這張報紙的手抖得厲害,連青筋都要呈現出來的用著力氣的手,啪的一聲,將那報紙拍到了一張寬大而豪華的辦公桌上。
“不是給了一大筆錢給家屬了麼?怎麼這件事還被搞這麼大?”
齊盛堯鐵青著臉,被問到的分公司總經理戰戰兢兢,眼神都不敢朝向這位盛怒中的董事長。
“那個包工頭趙富貴就只給了池建國家屬兩萬塊錢,剩下的錢都讓他自己吞了。”
已經被拍到辦公桌上的報紙被再一次無情地拾起來,全力拍到了那位總經理的臉上。
“你們都是白吃飯的?這種錢不親自拿給那個民工家屬,怎麼能讓包工頭代辦?”
總經理滿心不情願拾起報紙,又平平整整放回辦公桌上,“那人家住農村的,偏僻得很。剛好趙富貴認得路,就交給他辦了。誰知道他能耍這麼一手?而且本來也不至於弄到今天這個地步,池建國他們家就剩老兩口,字都不識;本來拿了兩萬塊錢也沒提出什麼異議,後來不不知道哪來一女律師,給他們出的主意要打官司,還硬是跑到甘肅把趙富貴找著了……”
“女律師?”
“是,叫什麼鍾蕾……”
齊盛堯僵硬地放下那張報紙,緩緩坐回了他的皮質座椅裡面。一言不發地看著桌面上的大標題,
眼神漸漸冰凍得徹骨。
春暖花開的季節,柏塘的陽光格外明媚。終於從灰濛濛的寒冬裡逃得性命出來,整個天空都散發著湛藍的光彩。
瀰漫著春草香氣的早晨,一所被各種可愛色彩包圍的幼兒園裡孩子們聚在操場上做著早操。小小孩童,動作笨拙卻無限可愛;伸手抬腿中,興致滿滿地蹦蹦跳跳。一曲歡快的舞蹈過後,是一首抒緩的英文歌曲。孩子們邊隨著音樂慢慢舒展身體,邊就跟著哼起了英文歌。
這清晰的歌聲吸引了門柵外正在晨跑的身影兩個。
“發音很標準啊,”鍾蕾穿著一件淺棕色運動服上衣,下身的褲子卻是翠綠色,她抬頭望了一眼幼兒園的招牌,“看樣子這家雙語幼兒園還不賴嘛。”
旁邊也是一身運動裝扮的李政側目投去一眼,嘴角掛上微笑,“我們公司開發的樓盤就在附近,咱們買一套,將來也來這上學。”
鍾蕾一時迷惘,“誰來上?”
“你生一個啊!難不成讓我來麼?”
鍾蕾臉上一紅,訥訥道了句“神經病”轉了頭繼續跑步,後面的人卻不依不饒地又追問過來,
“哎,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說著,竟煞有其事地鄭重思索起來,“第一胎是男孩好還是女孩好呢?男孩調皮女孩乖巧,不過哥哥照顧妹妹也不錯……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