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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家佈置得很美麗?」

「並不,只是舒服,跟我穿衣服一樣,至要緊是乾淨大方,我不喜歡豪華觸目的任何東西。」

也許是福至心靈,這個話題雖不由我開始,但又何妨打蛇隨棍上。

我說:「我很少請朋友上來。」

「我說過你很內向。」他微笑。

「要是有空,你會不會來喝一杯咖啡?」

他一呆。我努力很大方輕鬆的看著他。

過一會兒,他說:「自然,星期天,下午三點半好不好?我買蛋糕上來,我知道你喜歡吃那種結實香口的白脫油蛋糕。」

「你有我地址?」

「當然。」

「那麼明天見。」

「好的。」

沒想到這麼順利?他離開後我才開始緊張。怎麼辦?王永輔生人匆近,先要把他遣走再說。

我問他什麼時候去見他父親。

他問為什麼要去見他。

「沒有什麼,好像夠時間了,」我說:「星期日下午如同?」

「好,我去問他。「。

轉頭他說:「父親問你需要什麼。」

「我什麼也不要。你們約好幾點鐘?」

「三點鍾。」

我很安樂,天衣無fèng。

我等王永輔走了之後,把地方收拾得一塵不染。又煮下最好巴西咖啡,滿室生香,專等老張來採訪。

我很輕鬆,老張就是有這點好處,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任何事在他和煦的態度之下,都不再重要。

他準三時半來。

我笑咪咪的迎他進來,請他坐。

他很快找到聊天的題材:八月份埃昔史頓與紐約交響樂隊會來本市演奏,我們開始談論有關他們的作品與作風,不亦樂乎。

興奮中我吃了許多蛋糕,老張永遠使人如沐春風,我沒有後悔請他來坐。

正在聽史頓的小提琴唱片,門鎖一響,進來的是王永輔。

他一手提網球拍,一手提外套,瞪著我與老張。

我沒料到他會忽然回來,他也沒料到家裡會有客人,尤其是男客,雙方錯愕萬分。

定過神來,我同他們介紹,「王永輔,這是我同事老張。」

王永輔上上下下打量老張,表情深沉,也看不出喜怒哀樂。

他說:「我回來取泳衣。」

「要不要我幫你?」我問。

「我知道放在什麼地方,別讓我打擾你們。」

他進房去。

不到十分鐘,他已經離去,很有禮的叫老張不用客氣,慢慢的坐。

他去了以後,老張對我說:「這孩子真有規矩,老氣橫秋。」

他不止那麼簡單。

我心忐忑,他怎麼會撞回來的?

之後的一段時間,我就心不在焉。

老張很快發覺,他在適當時間便站起來告辭。

他說:「我們或許可以出去吃一頓飯。」

「我喜歡越南菜。」

「好極了,一言為定。幾時去?」

這就表示他對我有好感,殊不平常。

我很關心,「下星期六如何?」

「好。」

我把他送走,收拾杯碟。

電話鈴響,我抹去手上的肥皂去取過聽筒。

是王永輔。

「那人走了沒有?」

「客人已經走了。」

「我可以回來了吧?」

「當然?」

「我還以為他永遠不會走了。」

「王永輔,你要回來就回來,不必多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