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顛顛道聲好,拉著向晚便往小廝指的方向疾步而去。
左轉,往前幾步,兩人停下。回頭偷偷一瞄,已是小廝視線所不及範圍,暫時安全了。
金三佰將小筐往地上一放,平日裡偏門這邊人不多,現在又是下午,來來往往也就一兩個人,倒沒疑心她二人。
金三佰略一打量四周環境,示意向晚跟著她一道向右前方走去。兩人兜兜轉轉,一時也沒人拉住她們問話。青樓本就是個閒雜的地方,大家見怪不怪,兩小廝眉目乾淨,神色平靜,也就沒惹人懷疑。
玉嬌樓不小,除了臨街那一排三層樓高的主樓,後面錯落有致的分佈著不少小小的香閣,該是當紅姑娘的香閨,有身價才有的待遇。兩人俱是第一次來,不識得路,又不好問人,本來由金三佰打量環境找路,最後卻是向晚領路在前。
向晚對杏花有一種特別敏銳的直覺,既然整個玉陵城只有杏香閣有杏樹,那種杏花盛開的強烈感覺不知不覺引領著她朝某處快速走去。
果然是杏香閣沒錯!閣前小花園裡幾株杏樹,如今已是含苞點點。只不過杏香閣前,居然有小廝把守。看來頭牌的待遇,與一般姑娘很不一樣。
“你們兩個,幹什麼的?”守在杏香閣前的兩小廝可不含糊,見這兩人眼生得很,不由喝道。
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金三佰心裡一嘆,扭頭看向晚,卻見她只盯著那幾株杏花,根本對眼前的不良形勢毫無感覺。
“回小哥,我們第一次來送菜,出了廚房想回側門,結果走岙了道,迷了路。”聲音還是低低沉沉的,與男聲七八分相像。
“去去,掉頭往右,到底左拐就是了。”小廝說完,衝著兩人揮了揮手,示意快走。
“謝謝小哥,謝謝小哥!”金三佰低頭哈腰,轉身去拉向晚。
向晚遠遠地看著那幾株杏花,神色平靜,心裡卻是有些小興奮的。杏香閣朝南,日光尤其好,空氣卻是乾燥而清新的。那幾株杏樹花苞滿枝,含苞欲放,一陣風過,竟有一朵杏花瞬間綻放。向晚摒住呼吸,任由金三佰拉著她手就是不肯走。
“小晚,小晚……”金三佰看了眼臉色不好看的小廝,有些急了,一手橫過向晚的小腰,幾乎拖著她走。
“三佰,杏花開了!”向晚半晌回神,亦步亦趨的跟著金三佰,直到出了玉嬌樓,才停步開口說話,臉上又有那種純真而熱烈的笑,半月明眸有抹異彩劃過,讓人不能逼視。
“痴人!”金三佰嬌嗔一聲,笑著拉著她手回三佰樓。
向晚開心的是看到杏花綻放,而金三佰開心的是沒花銀子就進了玉嬌樓達到了她們此行的目的。
“你說杏香姑娘一天接一客,得多少價碼?”回來的路上,金三佰苦思這個問題。
“不知。”向晚還在想那幾株杏花。
杏花於她的含義,只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有些事,若從來不知,從沒希望,便也不會念想,一旦曾經擁有,就會念念不忘。比如之前從不知天底下還有折蘭勾玉這樣一個人,如今他上京受封她會天天想念,這杏花也是。她想明天再來看杏花,天天對著它,看它綻放,看它凋謝。
金三佰心裡一急,咬牙一頓,忽而笑道:“至少百兩以上吧。我們今天真是賺了,一筐小青菜的價錢,就到了杏香閣門前,看到了你想看的杏花。”
這話已經說得很露骨了。如果向晚只是個尋常的九歲孩子,估計也就不可能像現在這般敏銳了:“哦,那筐青菜是你準備的,多少銀子,我來出。”
金三佰險些背過氣去。再看向晚,神色要多平靜有多平靜,她明明聽懂了她的話,卻給了這樣一個回答,她要氣得內傷了。
好吧,金三佰承認她對剛才向晚隨手取出的銀票與金元寶有些眼紅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