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老太太傳話的。”
沈媽媽一聽這話,忙站了起來,傅珺亦睜開了眼睛道:“快叫她進來吧。”
錦暉堂過來的丫頭自是不能怠慢的,青蔓便跟著迎出門去,將那個叫芮兒的小丫頭引了進來。
芮兒進門之後,便笑著向傅珺見禮問好,又道:“老太太著婢子給姑娘捎句話兒呢。說知道姑娘是個有孝心的,姑娘說的事兒老太太允了,叫姑娘明兒早飯後便去小佛堂抄經去。”
傅珺恭聲應是,那芮兒又笑語了兩句,便即去了。
這三年來,傅珺每年都會在王氏祭日前後抄上一卷經書,這也是常例了。因她抄經的日子不定,所以,宋夫人派人傳過來的話,眾人連同沈媽媽在內聽了,皆未曾起疑。
第176章
其實,此事乃是王襄一手安排下來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明日傅珺出門找空檔兒。
那小佛堂便在四進院兒的西邊,離著角門極近,進出方便。同時,因宋夫人對佛祖頗為虔誠,每回抄經、唸佛諸事等,皆不許人進去打擾,更不許跟的人近身服侍。這也給了傅珺一個遣開隨侍丫鬟的理由。
說起來,此事得以安排得如此順利,與宋夫人的全力配合是分不開的。
棋考一事,宋夫人身為府中女眷的最高領導者,要說一點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雖然她知道得不多,但僅其所知的那點資訊,也足夠引起她的重視。因此,王襄只跟她略提了幾句,她便立刻答應了下來,
不過,王襄卻並未言明傅珺會尋機外出,只道他要安排傅珺在小佛堂替他抄寫秘密文書,宋夫人便也信了。
待那芮兒一走,沈媽媽與涉江她們便忙開了,收拾了不少東西出來,預備明日抄經時給傅珺帶上。
晚上臨睡前,沈媽媽紅著眼圈兒,坐在傅珺的床邊柔聲道:“姑娘的一片孝心,太太在天之靈定是知曉的。但姑娘也別不顧惜身子。那小佛堂裡冷得很,姑娘明日寧可多穿些,莫要再嫌衣裳重了累贅。”
望著沈媽媽關切的面容,傅珺心中十分歉然,只覺得既愧對沈媽媽,亦愧對逝去的王氏……
可是,棋考一事膠著良久,傅庚與王襄面對未知的敵人。前路必有諸多危險,傅珺又怎麼可能置親人於不顧?想王氏在天之靈,也會原諒她這不孝之舉吧。
懷著滿心的愧疚,傅珺將頭輕輕靠在沈媽媽肩上,輕聲道:“我知道了。媽媽也別總想著我,也顧著自己一些兒罷。”
沈媽媽柔聲應是,又親自安頓了傅珺睡下,這才自回了屋。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因要抄經,傅珺便也沒去錦暉堂請安。而是用罷朝食便即去了小佛堂。
宋夫人已經提前叫人將小佛堂清掃了一遍。又新添了碳盆等物,連小佛堂外口兒的那間雜物間也收拾了出來,預備給跟的人歇腳兒。這一番安排,比往常那是周到了十倍不止。
沈媽媽親自過來看了一遍。見諸事皆妥。這才放了心。又叮囑涉江她們幾個好生在前頭候著聽喚。方自去了。
待沈媽媽走後,傅珺便端坐於蒲團上,專心抄起經書來。
小佛堂里長年點著牛油蠟燭。光線充足,唯一的不好便是沒有窗戶,看不到外頭的情景,也無法估算時辰。
傅珺原是有一塊小金錶的,不過,那是王氏留下的遺物,她一直十分愛惜,並不常戴在身上。更兼今日她需要喬裝出府,這些容易引人懷疑的零碎物件,自是更不能帶了。因此,她只能靜下心來,慢慢地抄寫著經文。
香爐裡點著細細的線香,空氣微溫、檀香暗浮,傅珺將注意力集中於筆尖,漸漸地,那湧上心頭的浮躁與不安,便在那一捺一點、一字一句間,慢慢消散了開去。
一個上午便這般安靜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