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了,聽到裡頭要打人,大嫂趕緊上前挑了簾子,笑呵呵地勸,“母親,何苦與一個黃毛丫頭較勁?說出去倒沒得叫那邊府裡的笑話咱們家不和。”
“再說,這丫頭也是應了皇差的人,回來見了娘娘們臉上腫的,可怎麼好?母親還是寬恕她吧。”
“去宮中卸了差事就好了。給人家做媳婦的人,哪有這樣隨便的,以後出門也要來回一聲,不能這樣隨意,大宅子里人口眾多,沒規矩寸步難行。”
杏子跪了半天,聽到此處,看了青連一眼,見自己丈夫像個沒嘴的葫蘆,便磕了個頭道聲,“謝母親教誨。”
然後起身挑簾子就走了。
急得大嫂在後頭追了幾步,“杏子,你別這樣……”
她不好當眾說出來——這樣做讓母親下不來臺,就沒了迴轉餘地了。
……
青連一直想找個話縫插句嘴的。
只是母親和妻子都沒給他這個機會。
老太太說話一連聲。
杏子是聽不得一點不順耳的。
兩邊他都理解,母親自不必說,宅子裡說一不二,為家族操了一輩子心。
杏子是匹野馬,獨自在外闖蕩,一切都靠她自己。
要守規矩,柔順聽話,早死外面了。
他頓了頓,還是跑出去追妻子去了。
氣得老夫人一頓柺杖搗地,罵了一通。
三個媳婦都圍著她安慰。
大嫂輕聲細語,說杏子年紀小,規矩要慢慢學。
,!
她一個女孩子家在外頭活著不容易,沒享受過家庭的保護,所以性子不好也是能體諒的。
又說杏子那麼能幹,一個沒有一點出身的孤兒,能進宮當皇差,不是普通女子,遷就些也沒什麼。
三嫂瞥她一眼,一聲冷哼。
二嫂是個木頭美人,一句話不說,只幫著老夫人撫著胸口順氣。
青連追上杏子,拉著她的袖口,杏子把衣袖一抽,“別當眾拉拉扯扯的,下人看見報到你母親那兒,不知要怎麼說我。”
“你這麼有膽量的人,這會兒也怕下人說嘴嗎?你可是連佛祖也不怕的。”
杏子臉一紅,想起從前兩人剛點破窗紙時,一起爬山,在山頂寺廟裡,恰遇大雨。
杏子指著佛像對青連說,“你敢當著佛祖親我一下,發誓永遠待我好嗎?”
……
往事如煙,美如遙遠的清夢。
現實卻在眼前,真的有下人從身邊經過。
不比還好,對比之下,眼前的約束更讓杏子難受。
“你母親真比佛祖可怕,佛祖是慈悲心腸,你母親我可就不知道了。大約滿腹肚腸都放著瞧不上這三個字。”
她甩開青連跑回房中。
不多時聽到有人進屋的聲音,她收拾東西頭也不回,“不必勸我我,我不想聽。”
“妹妹真動氣了?”原來是大嫂過來。
杏子站起了身,既不疏遠,也不親近,只是客氣地說,“大嫂請坐。”
這卻出乎意料,大嫂以為自己巴巴來示好,杏子總該感激的,她為自己開方治病,難道不是一種示好?
自己這也算投桃報李,等兩人結交起來,將來總有幫到自己的時候。
誰叫青連是老夫人最疼又最得皇上信任的小兒子呢?
老夫人管家權還沒定下給誰,四個兒子都是親生,姨娘的兒子並沒養在跟前,管家權給誰都可以。
杏子沒進門前,三個兒媳明面上要好,暗裡都較著一股勁。
連老二媳婦那個木美人,整日在老夫人面前伺候,未必不是種計策。
:()秦鳳藥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