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善走過去,遞上手裡的白菊花,花梗處紮了黑色的絲花。
珍言父親似乎是認出了她,走到她身邊,低聲開口:「你…是崔善嗎?」
阿善點頭,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喑啞又乾澀:「伯父,是我。」
他年近五十,長相儒雅,眼底滿是血絲,能看出幾分蒼老:」謝謝你能來。「
阿善搖頭,不自知的情況下,淚水已經流下來了,她安靜地站在一旁,跟著走完了葬禮的全過程,珍言母親哭得快要背過氣去,是被人扶著走的。
葬禮結束,細雪漸漸下得大了,不多久便鋪滿了地面,阿善離開前,珍言父親送了她一段,一眼望去是滿目的純白。
他像是自言自語,低沉黯然:「怪我,對珍言關心太少了。」
「一直以為,她在首爾過得很好,體面又光鮮。」
「連自己的孩子活得那麼辛苦都不知道。」
阿善和他對視,聲音輕輕的:「真的怪您嗎?」
「不是的。」
「怪那個惡魔,珍言的抑鬱症明明已經快痊癒了,她那麼辛苦才從那段難熬的日子裡挺過來。」
「是他,是他毀了珍言。」
「讓你失去了唯一的女兒。」
「而我也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她的聲音很輕,輕易勾起人心底幾欲噴薄的恨意。
珍言父親的手垂在身側,冰冰涼涼,布滿了褶皺,不停顫抖,他眼底布滿了血絲,眼珠轉動,想看清阿善,大雪飄落,讓視線一片模糊,無力低垂的手掌緩緩攥成拳,眼底浮現出無窮的後悔和恨意,重複著:「是啊,是他毀了珍言。「
「是他,是他殺了我女兒。「
第17章 恰好 好感度九十五
金俊勉回來的時候,阿善已經睡著了。
年末行程十分密集,各種頒獎禮舞臺都有或多或少的改編,僅有的空閒時間基本上都花在練習室裡了,其實住在宿舍才是最方便的,也能多擠出一點時間休息,但他堅持回來。
無他,只因崔善需要他,前所未有的需要他。
整個屋子裡都沒什麼光亮,很昏暗,他輕推開臥室門慢慢走了進去,今天是十二月的最後一天,bc歌謠大祝祭在室外錄製的,和粉絲一同跨年,氣溫很低,他穿著筆挺的黑色西裝,外面加了一件過膝的黑色大衣,整個人頎長挺拔,渾身都散發著溫潤矜貴的氣息。
房間裡空調的溫度正好,他把大衣和西裝外套脫去,細緻地掛在床尾衣架上,只留一件白襯衫和黑西褲,襯衫還解了兩顆釦子,走到床邊,放輕呼吸,盯著阿善看。
她睡相很好,平躺在床上,蓋著天鵝絨被子,睡衣是珍珠白的蕾絲高腰吊帶裙,外面還有個罩衫,雪白手臂在裡面若隱若現。
看她睡得還算安穩,金俊勉換了睡衣,進浴室洗漱,裡面還殘存著她慣用的沐浴露香味,白桃茉莉味道,和她人一樣偏溫和,並不濃烈。
其實以前每次各種頒獎禮結束,他都會感到異常孤獨,前一秒華麗燈光,後一秒滿是黑暗,這種巨大落差,很難讓人短時間內就調節好,但現在卻不會,崔善在,他只覺得安穩。
他無比慶幸,那天自己做的決定,雖然分開的這半個月,他備受煎熬,但好歹讓她看清了自己的心。
金俊勉沒再想下去,開啟花灑,沖了個快澡。
洗漱完他躺到阿善身邊,從背後緊緊的擁著她,她身子很暖很軟,讓他忍不住越抱越緊,頭也從背後埋在了她的頸窩裡,輕吻了吻她的頭髮後,也跟著沉沉入睡。
到了半夜,他朦朧聽到有人在囈語,睜開眼一看,阿善正閉著眼睛,眉心輕蹙,手緊緊攥著被子,輕顫抖著。
「珍言!」